江齐心撑起半边身子将目光落在许承安的身上，眼神在他的五官上扫过，仔细地端详着他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
“嗯？江江，你指的是？”许承安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捏了捏。
他一时间没太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往常的这个时候，她一般都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发呆，或者举着自己的手在玩手指，又或者是已经开始入睡了。
一般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处于一种懒得思考的状态，很少会和他说些什么话。
但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
江齐心有些费劲地爬起身，歪着头透过床头灯看着他，“就是感觉你的外貌好像没什么变化。”她的手从他的脸上划到他的胸口上，“身体也没什么变化。”
“外貌……”许承安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的外貌确实没变过，一直保持着死去那年的状态，毕竟死了之后的他还要工作，二十几岁正是体力和精神力都最好的时候，地府里的人似乎都看起来正值壮年。
其实江齐心自己都有些记不住他六年前的模样了，她拿起手机翻了翻相册，才翻到他们多年前的合照，六年过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样。
她低头看着合照，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许承安，她现在是真的确定许承安看起来确实和以前一样。
许承安低笑了一声，“这样不好吗？”
江齐心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就是有点好奇。”
“所以是真的不会变老吗？”她抬起头双手捧着许承安的脸左右摇摆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五官。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他的脸被她的掌心挤在一起，说话的声音有些嘟囔。
“那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变老了，你一直不变？”她皱着眉，人小的时候总妄想着长大，每一次过生日都很开心。
但到了某个年龄节点之后，心境就会发生变化。哪怕她接受人会变老这样的自然规律，也不想看着日历上累加的数字，以及渐长的年龄。
生日蛋糕从开始能插几根插几根，到现在因为往蛋糕上插二三十根蜡烛看起来实在是一件太蠢的事了，导致现在只能插一个数字蜡烛。
他低头用指尖绕起她的一缕长发，“我年轻，身体也好一些，能让你更舒服，也不是一件坏事吧。如果老了之后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许承安顿了顿，看出了江齐心现在的纠结与疑惑，“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也能陪你一起变老的。”
他弯着腰搂住她，脸颊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似乎又在悄悄地亲吻着她颈侧柔软的肌肤，“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对哦，许承安现在已经是一个鬼魂了，他身上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他能来找她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江齐心想，她不应该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
脖子上的痒痒肉被他弄得有些发痒，江齐心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将手推到他的胸口上，“好吧，其实就
是有些好奇，才问你的。”
他抱着她，似乎不想放开，可是江齐心累了，想睡觉了。所以许承安还是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怀抱，盖好被子又马上重新抱住她。
比起做爱时的兴奋与刺激，许承安更喜欢事后的温存，他喜欢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有时候江齐心会主动搂住他，他能清晰地感受着她的体温，还有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也只有这样的时候，许承安才能更加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就在她的身边，而她也还没有遗忘他。
更没有放弃他。
许承安知道，他们以后还会度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会有无数次这样的温存。许承安想，他大概还算得上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