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发生什么呢?我会成为第几个以这种方式告别这世界的二中学子?会像花一样绽放?别扯了,最多像被踩爆的番茄酱吧,哈哈。
站在天台边缘,我难受地哭了。蹲下又站起,爬上围栏又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留恋的,可是这决心始终下不了。最终,我蜷缩在角落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天台很安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脚下的水泥地变软了,而我的身体正在下陷,地板受到压力便将疏松结构中的空气往外挤。这天台每天被曝晒,里边的气体也应该是太阳的味道吧。等我被地面彻底吞没,这个世界又会多出一团和我体积相当的太阳味气体,无足轻重,却自由自在向天空飘去。也许死亡也是这样一回事?
我抬头,天上已是繁星点点。我错过了落日晚霞,所幸便再看看这场星空,吹吹最后的风。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意识到有人在不远处拉小提琴。它的旋律是如此和谐,以至于我没很快察觉它的到来。
旋律在蓄势,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四、三、二……我默数着,推算高潮的到来。终于,小提琴声在情绪顶峰的前一秒戛然而止。我不无失落地摇摇头,长舒一口气。月亮探出浓云,娑娑在竹子下摇落疏影。
“谁?!”那人低声问道。
被发现了?我蓝白的校服在冷冷月色里反着朦朦寒光,看来是藏不住了,但我不打算回头,而是慢慢站起,爬上了天台的栏杆。
感谢月光,让我如此清晰地发觉这天台的高度。我摘下眼镜,向下楼下模糊的深渊一扔。
“你别看我!”
我听到她的跑步声向我靠近,我手指紧扣着生锈的栏杆。跳吗?跨过去就完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
我没料到一个女生力气会那么大,被她拦腰从栏杆边拽开,我们俩一起向后磕到了地上。
“嘶——”
她起身后一手拷着我手腕,一手揉着大腿,声音明显是恼了,“你有病啊?晚自习跑这里干嘛?”
我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啧,算了。”她意识到这话对自己不利,只好气闷闷去拿琴。我看她弯腰拿琴不方便,便甩了甩手。
她好像没会意,单手捏着琴,开玩笑似地回敬我,也甩了甩手。
“放”
“不”
她站直了腰,我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人原来比我高了快一个头。五官明艳,轮廓明显,下颌线长成了风阳望之不及的样子。她一头黑发微卷,偏了下头对我说:“回去上自习。”
望着那双蓝眼睛,我语塞了,这人化妆、烫头、翘课又戴美瞳,自己没点学生样,凭什么管我?
“撒开!”我猛然用力,没挣脱。她不耐烦地把我拖到才站的地方。
“看啊。”她命令的语气让我顿生反感,我固执将头扭到一边。
“不是要下去吗?怎么现在连看也不敢看?”
“关你屁事!”
她的强迫成为我情绪宣泄的缺口,我……算了,现在写出来好丢人……反正就跟个疯子似的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以为这架势能吓退她,但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静静看着,也不打断我。
“放开。”
“不要。”
我作势要咬她,见她不躲,又只好收住口。现在矛盾已经转移到了我与她的抗衡,她看我渐渐没了声音,重复道:“回去上自习吧。”
“呃啊!你好烦!我说了我不想上自习!不想回教室!我不想读书了!不想!不想不想!你听不懂吗?!”
“声音再大一点,再大一点把大叔引过来啊!”她声音比普通女生要低沉,陡然提高声量倒是吓了我一跳。
“好啊……我巴不得他们都来!都来才好呢!”
我不是说气话,只是直抒胸臆,真的,我有向全世界宣布“我要去另一个世界”的冲动。她忽然把我推开,铁栏被我撞得闷响。
“那你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