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得了信心，端正了坐姿，轻咳了声，继续道：“霍家子孙繁茂、家族内人员复杂、勾心斗角不亚于过去的皇家贵族。霍雪峥虽然呼声很高，但想要从众多兄弟姐妹中杀出来，单凭他自己，很难。而，戚家这边，戚德丰没有儿子，只有戚津津一个女儿。要守住偌大的基业，单凭戚津津必然是不大可行的，要是招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婿上门，且不说存不存在什么隐患，未必能驾驭得住董事会那帮人。”
“霍雪峥同样存在隐患，但他背后有霍家这座靠山，应该也挺有本事的，降住德丰集团那帮董事是完全没问题的。”
“再说了，强强联姻，自古不变的道理。戚、盛两家联姻，只怕以后的海东市格局又要变了。戚家也能借助盛家的风，稳住目前的地位。”
周妄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笑道：“你都能看透，你觉得戚津津看不透么？利益面前可以让坚不可摧的关系破裂，同样，也能让支离破碎的关系变得牢固。何况，戚津津和霍雪峥，并未到支离破碎的地步。”
听到这儿，顾骁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那你做这么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周妄说：“没有人是不可取代的，不可取代的是价值。”
“什么东西？”顾骁问。
价值他懂，但周妄嘴里的价值，他就听不懂了。
周妄没解释，起身倒了杯水，将医院开的药和水吞咽了下去，说：“明天去趟医院跟李芝雯见一面。”
顾骁挑眉，“你还真是心狠，好歹也当了你一段时间名义上的女朋友，就算撇开这点儿，也有几年同学情谊吧？”
“怎么，你心疼她？”周妄没什么情绪问。
顾骁审视着周妄的表情，啧啧两声，“我要是心疼她，你又如何？”
周妄：“那是你的事。”
顾骁顿了顿，又问：“那……戚津津呢？”
周妄瞥他眼，没立即回答，似在思考，过了几秒，说：“现在不行。”
顾骁：“……”
这人啊，果然是没心的。
戚津津被霍雪峥带去了丽湾别墅区。
丽湾别墅区是霍雪峥还没回国时，就让人购置好的，装修好已经一年多时间了，里面一切都已经打整好，随时都能入住。
但，回国这么久，除了刚回国来瞧过一眼，今晚还是玩笑而已
屈辱。
当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戚津津脑海里钻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在想清楚未来要跟霍雪峥结婚这件事后，戚津津就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最好的情况，两人各自给对方体面，把夫妻关系经营好，不求恩爱，就当成亲人一般。
情况要是不好，那就各过各的，毕竟，她不是非得靠着霍雪峥才能活下去。
但，怎么也没想过，还没结婚呢，霍雪峥就妄想凌驾于她之上。
这些年，他在外面如何，她从来不管不问。
凭什么，来管她的事情？
戚津津抹掉脸上的水，睁眼脸，冷笑了声。
洗完澡，戚津津拿了套浴袍穿上，她没系洗泡上的带子，走到镜子前，盯着镜中的人看会儿。
而后，她撩起颈边的湿发，露出脖子上那处咬痕。
咬的是真的狠，都留下牙印儿了。
戚津津手指擦过那处，又想起周妄蜷缩在垃圾堆里的画面，眸色突然冷凝了下来。
她系上浴袍带子，光脚走了过去。
靠墙的沙发下坐着个人，那处离光源有些远，显得很暗，戚津津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
还是闻到房间里弥漫的烟味儿，目光才四处搜寻了下，看到墙角沙发上坐着的人影。
她没动，隔着段距离和霍雪峥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