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内，李梁跟四个孩子讲明了来县里的原因。
“……事情就是这样，咱们是借陪你妈出来看病的由头，来县里找适合赚钱的小买卖。你们五个人，三份聘礼、两份嫁妆，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旺国哥仨娶媳妇盖房子的钱，更是一分没有。所以你妈决定，趁着我俩年轻再拼一把，咋都得把你们的生活安顿好了。我们也得留些过河钱，不然老了还得拖累你们。”
医院这边的李旺男听完母亲说得“真实原因”，顿时愧疚不已。
“……妈知道你对孙猛没死心，可妈不能眼睁睁看你去伺候旁人。所以我跟你爸想出这么个招，把家搬去省城，让你们去省城念夜校。只有你们越来越优秀，才能匹配更好的良人。凭自己本事去城里，总比靠男人去城里要有底气，你说对吧。”
这是她跟李梁前阵子商量出来的结果。在他们三个亲手打碎滤镜之前，先给他们种下愧疚的种子，这样醒悟时能刻骨铭心，不再犯恋爱脑。
李旺男双眼通红，握紧她的手不住摇头。
“妈，我早就对他没死心了，从陈大妮构陷我的那天起我就彻底想开了。我之所以一直想找他，是因为想亲自问他有没有在背后诋毁我。如果有，我必须讨回公道。”
“怎么讨回？跟他要工分吗？这好像行不通。”
她跟李旺国的情况不一样，后者是真的给了工分，而她的付出都是无形的，想讨回不容易。
李旺男摇头，狠狠撇嘴。
“我不要他的工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跟旺君、大哥都说好了，这次回去就给陈大妮套麻袋，胖揍她一顿，让她乱说。如果孙猛真的在背后诋毁我，我也送他一个麻袋，做一顿木板炒肉。”
呃……
为什么听起来还有点兴奋呢？
程瑶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回握她的手，说：
“傻孩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揍陈大妮、揍孙猛，总会露出破绽。有句话叫‘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真的战争’，我觉得与其暴力解决，不如你们仨过的让他们高攀不起，那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可是我们……我们都这么大了，念书不赶趟啊。”
“谁说的，活到老、学到老。只要你们三个踏实念书，我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无论你们念到什么程度，我跟你爸都支持，只要你们肯学、认学。”
她画饼的功力虽然不如李梁，但PUA李旺男还是够用了。见孩子不吱声了，她也点到为止。余下就靠孩子自己消化，她相信敢爱敢恨的小姑娘会有所改变。
等恢复高考，兄妹三人看到他们的嘴脸，那才事半功倍。
挂号，看病，缴费……
前后不过十分钟，八块钱花出去了。这还只是开了个B超，旁的检查都没有，更没有开药。
她不是职工，看病完全自费，有一瞬间她都不想看了。
李梁来医院时，她已经照完B超，正准备拿结果回去找医生。
“咋这么快就来了？孩子们都安顿好了？”
李梁点头，拿过她手里的纸，边看边说：
“要了两个四人间，一晚上两块钱，一共花了四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