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茯藏在办公桌底下，心跳在一瞬的悬停后，蹦到了嗓子眼。
她方寸大乱，但潜意识里还是拼命暗示自己要稳住。
别慌。
对方肯定不知道办公桌下面藏着一个人。
而且时淮之说，他不认识她，想来也不知道她是谁，也从未见过她。就算注意到那双鞋子，应该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对方估计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情况。
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短短的几秒，宁茯的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她半跪在地上，满心的绝望。
最可气的是，在这种迫在眉睫的关头，时淮之还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她气得在他的指腹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时淮之动作顿停，很快，温热的指腹撤走。他不动神色地收回手，缓缓站起身。
在陈有德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时，他开口：“既然陈总不喜欢打感情牌，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有些东西，我想陈总一定很感兴趣。”
陈有德的注意力被拉回，皱起了眉：“什么东西？”
宁茯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同时敏锐地注意到，时淮之对那人称呼改变了。
陈叔，陈总。
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宁茯又想起前几天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听到的八卦。
莫非这位陈总，就是那位在时淮之那碰了壁后，回到办公室大发雷霆的陈总？
“鑫才公司的陈缪言，我记得他是陈总的儿子？”时淮之问。
“是又怎样？”陈有德愣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缪言又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你别想揪着这点就——”
时淮之淡声打断：“201X年9月6日，我司的南玻湾工程项目招标会，中标的公司是鑫才公司。而鑫才公司那时候的投标负责人，就是陈缪言。”
“公司的章程和投标公告明确规定，投标单位的工作人员若与本单位员工有密切关系，一律要进行回避。但那时候，陈总明知道鑫才公司的投标人员和自己的关系，却没有主动向公司汇报，”他什么情绪地陈述，“这件事，陈总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陈有德冷笑一声：“解释什么？你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那场招标，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也不知道缪言是他们公司的投标主要负责人。”
他提高了音量，笃定地说：“我相信鑫才公司是通过正规途径中标的，我也没给他开任何方便的门。”
“是吗？”
时淮之迎着他的目光，轻描淡写道：“那投标之前，商务部原主管的妻子的账户上多出的五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陈有德周身一震，脸上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商务部原主管的事，我又怎么清楚。”
时淮之略略挑眉：“商务部的原主管黄功才，不是陈总的心腹吗？”
“砰”的一声响，陈有德双手拍落到桌子上，声音里有了火气：“我说了，我不清楚他——”
“也是，我最近听说，一周前，陈缪言因为女票女昌被警方行政拘留，”时淮之淡笑了下，“想来陈总最近没少为这件事焦头烂额，自然也不清楚这件事。”
陈有德像被掐住了喉咙，哑了一瞬，再开口，声音变得尖锐：“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时淮之目光平静：“陈总的儿子年轻气盛，难免会犯些小错误，这次只是行政拘留，但是下次，”他一顿，又对上陈有德的视线，“可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