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成为了一座死城。一座寂静之城。
破碎的“缝隙”跨越历史光阴，在时空长河的对岸复刻下一片投影。天幕是倒悬的漏斗，深渊如飞流直下的瀑布灌入这座城市。赫斯特提一盏启明灯穿梭过一条条熟悉的接道。黑暗降临前的那一刻，绿灯闪烁，有人匆匆踏上人行道，而司机来不及刹车，惊恐的神情被定格为永恒的面具；歹徒持刀挥向女人，前倾的身体静止在空气中……
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暂停键。钟表的时针静止在指向阿拉伯数字十的那一刻。
斯科特街西十五排30号，赫斯特推开那扇铜色大门。小巧的六面琉璃灯晃了晃，金色的微光将深渊阻拦在门外。他一只脚踏进事务所时，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小姑娘像是拥有心灵感应一般，从楼梯上探出一头乌黑的卷发。
“赫斯特！”她欢快地叫了一声，像只归巢的小鸟那样，张开翅膀蹦蹦跳跳地飞扑到男人的怀中。
而一手抱起自家孩子的调查员敏锐地察觉到这栋房子里多了个外来者。他仰起头，看见一个不高的身影站立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紧紧抿着嘴。那是个看起来与伊莎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制服，多米诺面具遮住半张面容，披风垂至脚踝处。
这别致的打扮唤醒了赫斯特曾浏览过的新闻报道的回忆。
“罗宾？”他试探地唤了一声，有些抑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些传言，“蝙蝠侠真的雇佣童工为他工作？”
“……”
达米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幸好还有多米诺面具的存在，不至于暴露出罗宾其实对他的身高以及“蝙蝠侠雇佣童工”有某种ptsd的可悲事实。
“赫斯特·伊西多。”他以一种要把谁劈成几片的语气道，“解释你和布莱尔为什么不在庆典现场。你对哥谭做了什么？”
赫斯特认真地思考了会儿如果他从第一文明的创世纪讲起需要花多少时间。
大概也就三十多个小时这样子吧。
于是他诚恳地建议：“不如在路上慢慢说？考虑到我有件更紧急的事要做而你也许愿意帮个忙的话。”
这就是为什么五分钟后，赫斯特与罗宾一同行走在悄无声息的街道上。
伊莎·西奥多本想加入他们，但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与深渊涌动的外界相比，可驱散黑暗的事务所明显是个更安全的地方。哪怕真的发生些什么，随同他学习已久的小姑娘也有能力使用暗室中藏品保护她自己。赫斯特不想把她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启明灯微弱的光辉仅能照亮周身五米的范围。行走在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中，四周静到每踏出一步都清晰可闻，像是在山谷蜿蜒曲折的缝隙中缓缓前进。
过去的几分钟内，赫斯特尽量以简短的语言介绍了启示会与调查员。
“……我从未听说过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沉默了几秒后，达米安缓缓道，“以及启示会与调查员。你口中的第一文明……听起来像某种低劣的阴谋论，或是个神秘学故事。”
这是个委婉的说法。事实上，达米安听完这番话后的第一个念头是：父亲知道他的追求者是位邪-教分子吗？很明显，伊西多被什么人洗|脑成重度精神分裂，看起来神志不清——
紧接着他便意识到他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只有奇幻电影中才可能存在的场景中。正午时分，哥谭陷入遮蔽一切的黑暗中，而一路上他见到的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间被石化了一样——他真的恨一切他不知道的东西。达米安阴沉地想。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所谓的启示会，就好像他们一直没注意到格斯·布莱尔一样？蝙蝠侠必须得给蝙蝠电脑升个级了。
“那些市民……”他慢吞吞地开口，“他们死了吗？”
“不必担心，孩子。”赫斯特回答，“‘深渊’的特质就是‘滞态’，即永不流动性和静止性。停滞时空，物质，和灵魂。所以不，深渊不会带走任何人的生命。但如果他们的身体在深渊中凝滞太久得话，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只需要把埃尔顿进行回溯仪式的定位仪销毁就能解决问题。在此之前，我需要去罗宾逊公园看看韦恩——”
“等等，谁？”达米安猛地停下脚步，“谁出事了？”
“韦恩。布鲁斯·韦恩。”
赫斯特也停下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罗宾几眼，解释道，“他好像除了些事情。我最后一次感受到他的灵魂轨迹是在罗宾逊公园，我最好确保他没出什么事——你认识他？”
“不。呃……是的。”他飞快地否定了，但很快绝望地意识到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谎言，而伊西多绝对能看出来。于是他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听说过他。韦恩和蝙蝠侠，呃，有些联系。你可能不知道，但蝙蝠侠其实是布鲁斯·韦恩的，呃……”
赫斯特这回真的在盯着罗宾的多米诺面具看了。
“包-养对象？”他随口道。
“不！”
达米安差点儿跳起来，“我想说的是，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的大学室友。”
“大学室友？”赫斯特缓缓地重复了一遍，翠绿色眼眸中的神情让达米安分辨不出那是否算个相信，“你知道其实我一直有在怀疑的，对吧？”
现在达米安确定了。那绝对、绝对是个不相信。
他们在罗宾逊公园的正中央发现一个巨大的图案。那是不知以什么物质在地面上绘制的花纹，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白光。
“这是什么？魔法阵吗？”达米安问。
而赫斯特在看到那个“法阵”的一秒就意识到他似乎踏进一个圈套。那确实是个类似于“法阵”的东西，但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幻门”，是虚幻与梦境之神的标志。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伊卡们使用幻门穿梭于不同的梦境亚空间之中——
白光大作。
提姆·德雷克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
这不对。他记得他摔碎了那个印着“fxxkbatan”的马克杯，跳进了蝙蝠车，下一秒……他的身下是张巨他妈舒适的魔法沙发，而眼前是晃得他眼疼的吊灯？有人闯进蝙蝠洞，绑架了红罗宾。同时也意味着他知道蝙蝠家所有人的真实身份。提姆冷静地想，蝙蝠洞就建在韦恩庄园的地下。阿尔弗雷德——
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