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忻心里记着今日商教授会过来接人，没有睡懒，起得比平时还要早一些，商从舒竟起得比她更早。
她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已经不热了，应该起来有段时间。
风忻掀被子准备找今天要穿的衣服，目光很快瞥到放在床尾已经叠好的衣物，上层是内衣裤，下层是条白色小裙。
她愣了半秒，把衣服穿好。
刚离开房间就听见厨房传来烤箱“叮”的一声，风忻脸色刹那就白了，她快步冲进去，看到商从舒半弯下腰，准备把烤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心口陡然被勒紧，急急喘不上气。
她猛地抓住商从舒肩膀向后拉，“别玩这个！”
商从舒不知道风忻为什么那么大反应，肩膀被抓疼了，回头看风忻，“我没有玩，在给你烤小面包。”
风忻低头，见商从舒戴了防烫手套，才怔怔回过神来，她脸上有抹不自在神色一闪而过，讪讪松开手，“好，小心点。”
留下这句，风忻暗暗拾起刚刚因为紧张而七零八落的心，她没有离开厨房，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
明明连脸都没有洗，完全可以去洗把脸，梳个头发在来，风忻却半点没有要挪开视线的意思。
商从舒把里面烤好的食物拿出来，摘下手套，开始剥西柚，准备榨点水果汁。
她手上掰着西柚，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似乎脑补到什么有趣的事，笑声如三月吹过桃花枝的风，荡着娇俏，“阿忻，你这样好像以前谈过一个迷糊女友一样，她是不是光手拿烤箱里的东西被烫伤过？”
要不然风忻怎么这个反应？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是风忻初恋的事，说出来不过就打趣打趣。
风忻看着面前的烤箱，若有所思，眸光渐黯，“你信前世和轮回吗？”
商从舒近乎秒懂，问题来了，“不信。你是说我前世犯过这种小迷糊，所以你才这么紧张？那你也不是担心我嘛，你是担心另一个容易把自己弄伤的商从舒。”
或许在风忻眼里，那个所谓的前世商从舒，是个需要每时每刻都得盯着的笨女人，和她现在的性格心态完全不一样，甚至可能连年龄都有差距。
突然有种被当成另一个人的感觉……
晨光从窗外洒入，透过飘摇的树叶，斑驳光影落在商从舒身上，整个身影都变得柔和。
风忻凝望着这一幕，熟悉的画面感扑面而来，“你们是同一个人，另一部分记忆暂时被关在小匣子里，有时候你也会把记忆打开，变得完整。”
商从舒不喜欢听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她把西柚放在桌上，走到风忻面前抱着，娇声娇气，“不是不是不是，快说，只喜欢我，喜欢现在的我，快说嘛……”
风忻顺商从舒顺惯了，笑得宠溺，没有丝毫犹豫，“嗯，只喜欢你。”
面对风忻给的答案，商从舒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眉头都皱在一团，又开口要求道：“你还要说‘不喜欢前世的商从舒’”
风忻表情微僵，没有跟刚刚那样轻而易举道出，她怎么会不喜欢前世的商从舒呢，她命都搭上了，从青年到中年，如果没有意外离世，还会跟商从舒走到满头霜白。
商从舒不安催促，“说呀，怎么不说了？”
“我……”风忻张张唇，恍惚间想起商从舒趴在地上哭到干呕的画面……嗓音突然就失了声。
仅仅只是没有回复爱不爱，都伤成这样，她哪里还能残忍到亲口说出来。
风忻改口道：“你不是不信前世今生么？跟假设出来的人争什么？”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就是最明晃晃的答案。
商从舒推开风忻，后退两步，转身就把刚烤好的面包连同托盘一块扔在地上，剥到一半的西柚也掉了满地。
她全踩在脚下，厌恨情绪高涨，“我不吃了，我要把那个女人饿死，永远关在匣子里。”
风忻拉住商从舒，急切道：“不可以有这种想法。”
风忻最怕商从舒伤害自己，稍不留神全身都是伤。
她忍不住自责，左右不过是哄哄商从舒，等商从舒恢复所有记忆，会体谅她的难处，她何必这么较真。
风忻试图让商从舒冷静下来，商从舒沉浸在自我情绪里，不让风忻碰。
她用手掐拧胳膊，力气是真的大，掐的青紫青紫，又觉得还不够，捡起地上托盘，重重拍自己肚子，一下又一下，发狠了似的。
“不要命了你！”风忻厉声，气到胸口发疼，紧紧攥住商从舒手腕，“老子冬天给你肚子敷了那么多年热水袋伺候，被你这样虐待？再打一下我跟你急。”
商从舒嚎啕大哭，眼泪吧嗒吧嗒掉，泣不成声：“我不要她出现，不要变的完整，去死！去死！让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