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轻没有对江璃动手，但她转身就走。
那副美人入浴图还摆在原处，少女精致的蝴蝶骨漂亮非凡，转过来的半张侧脸可见美眸流转，是温柔含笑的模样。
而如今，阮轻轻面无表情，从江璃身边路过的时候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
她不该如此。
也本不会这样。
江璃心里莫名生出这个念头来，又下意识伸手想要挽留。
可阮轻轻已经离开了。
白色裙边从她身侧轻飘略过，留下一阵短促又馨香的风，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江璃再次回过神，阮轻轻已经离开这个房间了。
她半举起的手还虚虚地握着空气，想要挽回的那个人却连背影都不给她留。
“怎么就生气了？”江敏卉方寸大乱，把之前司机小李叫来质问，“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阮小姐对江璃又搂又抱，还说什么好想她之类的吗？”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以为阮轻轻对江璃是有心思的。
哪成想根本没有。
“这、确实是抱了……”小李挠挠头，“但具体说什么我也忘了，再加上当时离的远，我也没太听清……”
“你啊！”
“奶奶，你不会因为小李的话就乱点鸳鸯谱吧？”江璃心里烦躁，面上却愈发冷冽，语气也低沉：“那大可不必。”
江敏卉：“你什么意思？”
江璃看向阮轻轻离开的方向，漠然道：“那天她对我亲热又主动只是因为认错了，实际上，我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
过去十九年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她的故事里，并没有存在过阮轻轻这个人。
至于前世今生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我有点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江璃收回视线，转身就往楼梯处走。
江敏卉直敲拐杖，骂道：“江璃，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不论如何，阮轻轻都是有大本领的人，即便她不能做成自己的孙媳妇，也不能真的跟她结仇。
更何况，她还有求于阮轻轻。
江敏卉拍着小李的后脑勺让他去提车，举着拐杖就往门口冲，口中念着：“快追追追！咱们得把阮小姐追上！”
……
阮轻轻不明白，也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
江璃所画的那幅画，就是大乾未央宫后的温泉。
树木、花草、摆设、铺地的玉石，都被她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的栩栩如生，跟当年别无二差。
可到底为什么，她记得宫中旧景，记得那些不值一提的死物，却不记得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是不愿意想起来吗？
还是分明记得，却不愿意承认记得。
可这又是为什么？
阮轻轻浑浑噩噩地往前走去，不知不觉间，眼泪已在脸庞滑出两条长长的泪痕，而这个时候，江敏卉终于追了上来，把车停在她身侧，拄着拐杖下来苦苦哀求：“阮小姐，是我做错了事，我跟你道歉，刚刚真是对不起，你、你就当我是老糊涂了吧……”
阮轻轻回过神，感受到了眼前的朦胧，就抬手把泪水抹去，转头平静地看向江敏卉，道：“江奶奶，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辈子，我跟江璃或许是注定了要背道而驰，等落个终生不复相见的结局才算是完美收场，所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