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君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为什么啊?你和那个男人都不对劲。你也和妈妈一样吗?”他说得断断续续的,渐渐只剩下激烈的喘息。
暴力停止了,我惶惶不安地睁开眼。
眼前的亮君蹲在地上,好像是在哭。
我动弹不得,只是看着他,不带一丝情绪。承受了超越限度的痛楚后,我的心好像被漂白了一样,喜怒哀乐都不复存在。大概这样最轻松。我熟悉这种无力感,仿佛自己成了一只任人践踏的虫子。很久以前,深夜中旋转的门把手给我的内心带来的恐惧就是那样。
“……更纱。”
亮君抬起头,四肢并用地接近我。沉重、痛苦,每样情绪都让我无法出声,我已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的手伸进我半袖衬衫的下摆,游走到我吊带背心的里面,直接接触我的皮肤。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终于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住手”。
“为什么?”
这句问话令我浮想联翩。为什么?为什么?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只属于我自己。我有权利拒绝,有权利叫人别碰我。
“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我绝望了。拒绝别人除了“不喜欢”,还需要其他理由吗?难道我还要做更多说明,恳求对方仔细聆听?
亮君的表情像个受伤的孩子。
我的表情一定也和他一样。
我们就这样无可挽回地错失了彼此。
他的行为仍然在继续,无视我的心意。门把手吱呀呀地旋转,不和谐的音符像没调弦的小提琴声,填满我的耳膜。我像那时候一样,浑身僵硬地静待时间过去。但我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头沉睡了很久的、残暴而凶猛的动物已经苏醒,正在慢慢抬起头来。
——如果我回了家,孝弘能不能去死啊?
——或者有陨石从天上掉下来,把地球砸碎才好呢。
此刻,那股曾将我整个人撕成碎片的愤怒清楚明白地在我脑海中重现,逐渐填满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我的指尖抽动了一下,接着是手指悄悄地伸开。
我的手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爬行,摸到水漏了、花也散得七零八落的花瓶。我抓住花瓶,毫不犹豫地朝着覆在我身上的亮君的脑袋敲下去。花瓶裂了,碎片四溅,还有几片打在我脸上。我从亮君身下爬出来,一溜烟跑向门口。
蹬上凉鞋往楼下跑的路上,我一个踉跄,一下子踩空了三级台阶。脑海中掠过亮君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