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一辆马车在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后,终于停在了王府的门前,马夫朝着车里轻声道:“少爷,到家了。”
接连喊了两声,里面才传来一个妖娆的女声,“扰人清梦!”
马夫老脸一红,进退两难。
“紫珊,休得无礼!”里面的男人轻咳了一声,女人温驯地掀开帘子,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镶边刺绣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青玉缎带的年轻男子,一双修长的手上握着一把白玉折扇,墨眉如剑,看上去十分贵气。
他便是王辽长子王朗。
此时,早有仆人过来跪在地上,任由他踩着背走了下来,此时,管家唐明早已恭恭敬敬迎了上去,“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带我去见父亲。”
“是。”唐明抬眼看了看紫珊,王朗笑道:“还请明叔给她一间房安置下来。”
唐明无奈摇摇头,对紫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书房里,王辽正在端着鸟食喂着一只虎皮鹦鹉,一边喂一边教它说话,突然,鹦鹉朝着门口叫了一声,“大少爷来了!”
王辽回头一看,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王辽才慢慢道:“可惜你二弟……”
王朗摇摇头,冷声道:“父亲此言差矣,鲁莽之人死不足惜,可惜
的应该是那五万大军,尽入皇帝手中,这才是最可惜的。”
“依我儿之见,该当如何?”
王辽满眼期待。
王朗轻轻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如今陛下得了这五万禁军,又有了新的军制,为的就是害怕武将专权,可这些金吾卫和指挥使中还有王家的人,这些人务必利用起来,趁着陛下的势力尚未渗透,务必扩大在军中的影响,若不能,以后禁军这条线就不要打主意了。”
“为何?”
“陛下此举,怕是早就要除掉他们!”
王辽一愣,可仔细一想,这几个月来萧天奇的表现,未必不会斩草除根。
只是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王朗放下茶杯,继续道:“父亲不必担忧,再说了,大舅在北境不还驻扎着几十万大军么?儿子就不信,陛下对此毫不忌惮。”
“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要铲除王家,北境之门随时可开,到时候,大金南下如入无人之境,看陛下如何抵挡。”
王辽深吸一口气,妻子虽已过世,可王家从未和范氏疏远,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到关键时刻,他绝不想动用这层关系。
王朗见他不语,笑道:“儿子听闻燕云表妹自幼喜欢跟在皇后身边,如今佳节将至,父亲何不修书一封,让姐妹二人叙叙旧情呢?”
“你的意思是?”
“陛下登基多年尚无子嗣,如今柔妃新宠,若他日诞下龙嗣,岂不是又给王家上了一道紧箍
咒?与其皇后单枪匹马,不如给陛下纳个妃。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儿子不信,他范家可以置身事外!”
王辽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有了范家这张王牌,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办法是不错,可太后也渐渐下放了许多职权给陛下,二人母子情深呐。”那日差点兵变,明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太后硬是把事情压了下去,虽然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显然太后护着的还是皇帝。
“哼,什么母子情深,前朝灵太后连亲生儿子都能杀了,何况一个情敌之子?他俩的隔阂犹如天际,只要稍加利用,便可掀起惊涛骇浪。”
“哦?”王辽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父亲莫不是忘了顾贤妃是怎么死的了?”王朗狡黠地笑了笑。
“顾贤妃难道不是病死的?”王辽极少关注这些宫廷秘闻,且顾贤妃向来低调,他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王朗哗一声展开了折扇,淡淡道:“若不病死,太后这个位子,还轮得到她?”
王辽抚摸着长长的胡须,眼前一亮,一双手紧紧握住王朗的双肩,激动道:“我儿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