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杉不答。
青龙打好结轻放下她的腿,“夫人说姑娘向来倔强,往往遵从本心行事。可眼下事态难料,只能是想法子将损失降到最低。姑娘是我方一员大将,绝不能再受到新的损伤。”
“只要我坐上它,明日就能启程?”
“不错。”
“我懂了。”
萧予戈在床上不住翻转,即便周围只留着风吹叶子的沙沙声,他也无法静下心闭眼睡午觉。思来想去,还是下床打开衣柜门取锦盒放到桌上,趴在胳膊上琢磨。他这两天试着开过一回,可这盒内的机关次次都让他打响退堂鼓。
易美人在交付盒子的时候,想必就考虑到这一点。只是干看吃不着,真够叫人抓耳挠腮。想到这儿,他幽幽叹出一口气,把盒子放回原位,开门前去花园散心。
宫殿的主人似乎是个爱花之人,单一路走来,萧予戈便见着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花,他心里开始感慨,眼下已然入冬,它们却还能这样盛放,当真是个奇迹。路过淡紫色的花丛时,他不由自主停步驻足,小心地伸出手指拨弄叶片。
“这叫紫鸢草,是母妃最爱的花。”突如其来的话语骤然令萧予
戈绷紧身子,赶忙收回手行礼。
祁靖宁含笑望他,“永乐不必多礼,孤原想遣人去请,没想到你竟自己走到这儿来了。”他转身指不远处的小亭,“孤命人备了茶点,自你从环海回来,孤似乎还没能与你好好地说上一回话。”
萧予戈躬身,跟在这位年轻帝王身后踏进小亭。
“都先退下罢,孤要与萧大人谈政事。”
几名宫婢福身离开。
“坐。”
石凳上皆放置着软垫,再配上正在咕咚煮水的小炉,倒是驱散几分寒意。萧予戈双手接过枣糕,慢慢咬进一小口。
有点过甜。
但碍于君王,就只得暂时先捏在手里。
“孤近日听了个故事,想着或可与你分享。”
“臣洗耳恭听。”
“不被夫君一族认可的母亲诞下了一对麟儿,依着规矩,需抱回主家抚养。可主母及诸位姑嫂并非善茬,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因此遭受欺负,一边是强硬的家族规定,一边是至亲的骨肉,永乐觉着,她会如何选择?”
萧予戈思考片刻,回道:“若是三个多月前的臣,一定会禀告陛下,母亲应当选择回到主家,让孩子认祖归宗。”
“那如今的你?”
“宗族固然重要,可自由高过一切。与其在高堂大院内忍辱偷生,不如躺在山野田间看云起云落。”
祁靖宁轻笑,“倘若那位母亲能够早些遇见你,兴许她能走上更好的路。”
“她回去了?”
“不,”祁靖宁往嘴里放进一颗栗子球,“她走了让人更为痛心的路,带着自己的孩子一道葬身火海。”
“当有更好的法子。”
“是啊,或许会有。可没有人愿意为她铺路,她自己也铺不了新路,只是苦了那两个孩子,连这天地都没怎么瞧过,就永远合上了眼。”祁靖宁双眼晶亮亮的,隐有泪花泛动,他抬手随意抹了一把,“可故事仅仅只是故事。”
萧予戈漫不经心地又吞下一口枣糕,“陛下从不会轻易说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是新的案子么?”
“旧事罢了,无人举报,难以成案。”祁靖宁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银环,“孤的暗卫回报,鹤林已在离京城不远的城镇歇脚,最快一两日后可达。不知永乐可
是做好准备了?”
萧予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