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冷风从窗缝钻进，不留神带着窗框闷闷作响，打着卷最后飘到屋内各处。
床上的人双眼蒙着药纱，眉心皱着，颈上覆了层冷汗，蜷缩侧躺，梦中的冬寒似乎蔓延了出来，让她手脚冰冷。
闷钝持续不断的声音终于将她吵醒。
长央从梦中冬日挣脱出来，撑起坐在床榻边，长发凌乱散落了一身，缓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是外面的秋凉夜风吹了进来，致使寒意阵阵。
她朝书房窗户慢慢走去，没有立刻把窗户关紧，而是伸手将它彻底推开。
外面的风吹进来，没有冬日寒风凛冽刮骨，落在脸上冰丝丝的，带走最后一丝混沌。
长央从身上摸出发带，随手将长发束好，没察觉有几缕碎发散落下来，道袍不算合体，但也没有再像梦中那般空荡荡挂着，只是身形还是略显清瘦。
她很少做梦。
大概是噬魂卷的幻象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长央安静站在窗边，凭冷风吹散那些旧时记忆。
她来星界一年了，境界升得比在灵界还要快许多。不知道宗门内的师兄师妹他们如何了，如果他们能有星界的修炼条件，大概也能进阶迅速。
“长央。”伴随着平青云的声音，房门被推开，他兴冲冲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长央听见动静，侧身回头“看”向门口，身后窗外暮霞漫天，她双目蒙着药纱，碎发飘覆脸颊，神情寂静，身上少了对战的杀意，竟透着种羸弱感。
半只脚踏进来的平青云一怔，被后面挤进来的白眉用力推了进来。
“你多了积分、灵泉。”白眉抢先一步道。
平青云：“……”
长央微微站直身体：“为什么？”
她一出声，即便蒙住双目，整个人依旧又如一柄出鞘利剑，锋锐的惊人，所谓的羸弱之感消散全无。
平青云心道：果然是错觉。
“你赢了生死战，堂主们商议后，说路齐和柴英光的积分归你，他们两个人在灵醴山分配的灵泉，你也能挑一个。”平青云解释，“不过他们说，如果之后你输了，这些也归赢的人。”
旁边白眉竖眉：“不可能输。”
“不可能就不可能。”平青云捂住一边耳朵揉着，不满道，“你嚎什么？”
最近两人待在一起久了，没有长央挡在中间，老滋生争吵。
白眉突然蹦出一句：“关你屁事。”
平青云震惊：“？”
一时间连长央都侧目“望”来：“你从哪学的话？”
“御兽堂执事大哥教的。”白眉见到他们被震住的模样，满意点头，“大哥说同样的话，这种人界之语威力最大，还教了我很多其他的。”
她连连说了一连串骂街脏话，神态气势却如常，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平青云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妥协道：“……这些话对外可以说，
别对自己人。”
白眉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
长央揭开药纱那天，离第二场生死战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她许久未见光，初时还有些刺眼，但很快便适应了外界的光线。
“好像清晰了一点。”长央朝外看了片刻道。
“正常，你修炼瞳术后，视线会比同境界的修士更好一点。我这药敷了这么多天，你再用瞳术不会伤及眼底。”医修收了药纱，颇为自得道，“灵界不少有名的弓修用过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