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冷血妖魔。
本能不由控制,拼命挣扎,阻止他,恐吓他,命令他:离远点!!离那把琴远点!!!
可他依旧一步步朝七弦琴靠近,朝琴下镇压的轮回路入口靠近。
冰冷的血从眼尾唇角泛出,不及坠落便被冰霜凝结。
七弦琴也变了调,发出极刺耳铿锵的悲鸣。
那把琴秋茗越看越眼熟,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不停破碎重组,构成一幅幅壮阔宏大的画面。
他身周缭绕着浓郁的,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气息,隐隐与神器发出的光雾相抗。
下意识地,周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很不好,他竭力想冲过去拉回秋茗,却被裴老一把扼住手腕,拉拽住。
那只手年轻劲俊,全然不似一个老者该有的。
周芃愤怒抬眼,惊愕不已。
裴老灰白的兜帽被疾风掀开,露出的却是丝缎般顺滑的黑色长发,那双原本被白翳覆盖的,半瞎的眼倏地恢复清明,脸上的褶皱也在这一刻被抚平,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周芃惊恐大喊:“你、你不是裴老头!”
男人抬起另一只血肉褪尽,只余森森指骨的手,抚着自己的脸,语态轻松道:“啊,暴露了呢。”
“你该感谢我,若我不拦着,你此刻就没机会说话了。”
他的声音从老者蜕变成沉缓的青年嗓音,明明声音悦耳,却带着一股如毒蛇般粘腻的森冷。
周芃:“你干嘛?!你要对我茗哥做什么?裴老头呢?”
四顾之下,山巅祭台上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他人。
面对换了个人的裴老,几丈开外的秋茗毫无反应,像是沉溺进某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中,对外界毫无感知,七弦琴散发的神光化作疾风利刃,一寸寸划破秋茗的皮肤,像是被纤细的琴弦刮伤,绽出鲜红的细痕。
“你故意的!你故意蛊惑我和茗哥过来!你要做什么?”
男人原本懒得理会周芃,奈何这人太聒噪,他眯了眯眼,嗤笑一声,大发慈悲地解答道:“我什么也没做,他是自愿来的,你嘛……”男人意味深长地将周芃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又望向七弦琴,“你不是自己来的吗?怎么就投身成了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比起凉婉可差太远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