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阳没说话，看着叶勋的脸。叶勋的长相属于不笑的时候挺冷，有表情的时候挺温和的那种，这会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叶勋当然不明白他的想法，他不是不想弄清这事，而是他太清楚，这些事不是想弄清楚就能弄清楚的，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冒冒失失地反而会把事往不可预知的方向推去。
比如叶勋这个自称身体很好的人，现在却只是因为着个凉就病成这样，不一定跟这事就有关系，也不一定就没关系。
&ldo;这事能听我的吗？&rdo;柯阳蹲着不舒服，干脆坐在了地板上。
&ldo;你打算怎么做……&rdo;叶勋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接着就是一通咳嗽，&ldo;离我远点，一会过给你了。&rdo;
&ldo;等你病好了再说吧，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rdo;柯阳觉得叶勋要想把病过给他没那么容易，但还是往后退了退，病人还是顺着点儿的好，&ldo;你想吃东西吗？&rdo;
叶勋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盘腿儿坐在他床边的柯阳，嘴角露出一丝很淡笑容，他其实很饿，但没什么胃口：&ldo;哟，你要给我做吗？&rdo;
&ldo;嗯，粥？面？&rdo;柯阳也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ldo;你还会做饭啊？&rdo;叶勋眼睛又睁开了一些，柯阳大大咧咧的样子，看上去还真不像是会做饭的，再想到他那永不见天日的床，叶勋有点不能相信。
&ldo;这话说的，&rdo;柯阳站了起来，往客厅走，&ldo;喝粥吧，好消化……&rdo;
叶勋看着柯阳自信满满的背影，拉了拉被子，他平时不开火，吃饭都在外面解决，厨房里的家伙什到是挺全，但做饭的原料……
果然，一分钟之后柯阳探了头进卧室：&ldo;叶警官，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冰箱居然比我柜子还空啊！&rdo;
叶勋想说那可比不上，你柜子里的东西都在床上呢，但实在没劲跟他贫，只是伸手冲柯阳摆了摆：&ldo;你看着办，别来烦我。&rdo;
&ldo;那就白粥，反正你得吃清淡点。&rdo;柯阳看着叶勋那只无力的手，退出了卧室，觉得一会要是药不见效，是不是应该直接把他扛到医院去。
冰箱里除去码得整整齐齐的二三十罐啤酒之外，别无他物，柯阳本来想做皮蛋瘦肉粥，检查过冰箱之后做罢了，要做只能做啤酒瘦肉粥。
煮粥很简单，连傻三儿这种烧水都困难的人都能煮出来。
柯阳站在灶前，一只手拿着汤勺，时不时往锅里搅一搅，目光落在叶勋家一丝油渍都没有灶台上。
有些事不对劲，不用叶勋说他就能感觉到，从今天进了这屋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第一次到叶勋家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房子不好，叶勋的卧室窗口正对着小区通进来的那条大道，这是路冲。但要说叶勋因为这个生的病，又有点不像，他在这住的时间不短了，早先也没出事……
&ldo;放点盐，嘴里淡。&rdo;叶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柯阳正冥思苦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挥着勺转过身：&ldo;我的哥哥，您能不能不这样，吓死我了……你怎么起来了！&rdo;
叶勋脸色还是老样子，披着件外套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体温计：&ldo;看看你是不是把我厨房烧了。&rdo;
&ldo;给我看看，&rdo;柯阳一把拿过体温计，瞄了半天，看到了水银柱指示的温度，39度，他把勺往锅里一扔，火关掉，&ldo;走，去医院。&rdo;
&ldo;不去。&rdo;叶勋退了一步，转身往卧室走。
&ldo;这可由不得你了，&rdo;柯阳过去拉住叶勋，两步跨到他面前挡住了路，&ldo;今儿你得听小爷的。&rdo;
叶勋沉默地看着柯阳跑进卧室拿他的衣服，又跑出来拿着衣服开始往他身上套，他知道39度还是应该去医院，可是总觉得扛一扛能过去，医院他是真不愿意去。
&ldo;等等，&rdo;叶勋推了推正抓着他胳膊要往毛衣袖子里塞的柯阳，&ldo;我想吐。&rdo;
&ldo;吐？&rdo;柯阳愣了愣，不知道这是叶勋不想去医院找的借口还是真的想吐，叶勋已经甩开他的手，冲进了厕所。
柯阳赶紧跟过去，看到叶勋手撑着墙，正对着马桶发呆。
&ldo;真想吐啊，还说不去医院……&rdo;柯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才好，上去用手在叶勋背上轻轻拍了拍。
&ldo;出去。&rdo;叶勋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却一时半会吐不出玩意儿来，再加上柯阳还站在一边，他更是欲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