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绯其实特别紧张，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对溪云的情感状况多少有所了解。
溪云非常厌恶谈情说爱，就连平时撞见下属谈恋爱，她都会下意识回避，同时烦躁好一阵子。
在询问之前，含绯就已经做好了被厉声训斥的准备。
这句放肆的话来得太突然，溪云瞌睡全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含绯的脸就停留在面前，保持着一个既引人遐思，又有拒绝余地的距离，眉一挑，勾着唇角反问：“你敢亲吾？”
含绯与她凑得很近，只要她想，就能立即亲到溪云。
但溪云这么一问，含绯才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个干净，耳朵尖也跟着泛红。
溪云瞧着她长大，自然知道她动的是什么心思，也不气恼，只是脸上挂着笑容，等她做决定。
含绯抿了抿唇，偷偷关注领主大人的神情，莫名感觉对方好像在期待什么，可她又怕惹领主大人生气。
犹豫再三，她只是轻轻在溪云的脸上贴了一下，连一秒都不敢多停留，随后立即坐正身体，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给溪云按摩。
“我是看您困倦，跟您开玩笑闹着玩呢！”她边按摩边说谎，“您觉得怎么样？我的手法进步了没有？”
她的反应让溪云眯起了眼睛。
这傻孩子的确对她动了心，但又过分顾忌她的感受，就连一个吻也不敢轻易落下。
龙族大都是骄傲的，更何况是一条来自古时的玄龙。含绯没做太过出格的行为，溪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刚才的事。
她没回答含绯的问题，垂下手捞过挂在小窝外沿的狼尾巴，逆着毛捋了两下，忽然问：“吾是不是吵着你歇息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含绯赶紧摇头，“您忙活一整天回来，还惦记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放在她尾巴上的手却捋得更随性了，含绯不用开灯看，就知道自己的大尾巴一定已经被揉得炸了毛。
每逢她口是心非的时候，溪云就会像这样揉她的尾巴。
“……好吧，我其实没有那么高兴。”眼见着瞒不住，含绯只好无奈地说出心里话，“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了姐姐发来的讯息，她说天狼星海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问我要不要回家办一场生日宴。正好您和我双亲的抚养协议也到期了，我怕这次回家，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了。”
她的姐姐褚茗柔，在十年前就回归了天狼星海，并于半年前接任领主。
但由于妖身是龙，而非狼族，她继任之后，并没有得到全部天狼星海军部官员的认可。
含绯上个月听完姐姐的抱怨之后，就用溪云教的卜卦之术算了一卦，发现卦象显示天狼星海不出两年就会易主，偏偏她是最有可能成为新领主的人选。
因此，她想要趁着还留在领主身边，尝试和领主告白，不管结果怎样，不要给自己落下遗憾才好。
溪云听完，抬手碰了碰被她吻过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这便是你留给吾的临行礼物？”她轻哼一声，“还是说，你希望吾想个法子，将你留在身边？”
含绯的确想留下，听了这话，她停住手上动作，离开小窝打开床头灯，恭恭敬敬地朝溪云行了个跪拜礼。
“我记得您从前说过，等我成年，您会重新考虑收徒的事。”行完礼，含绯抬头说，“现在我已经是成年妖族了，想正式拜您为师，留在您身边侍奉。”
溪云坐在她的小窝里，没有立即回答，指尖在手中的狼尾巴上滑来滑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