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再响起说话的声音,贾环抱着薄被,脑后放着的是合欢花枕,所以很快就睡熟了。
薛玄将雨过天青的床帐放下,在象牙挂钩上放了两个驱虫香包,如今还不算太热,等再过段时间屋内就可以放冰了。
总归是还不够熟悉的地方,他怕贾环睡不安稳,便坐在了离床最近的紫檀玫瑰椅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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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醒,将近傍晚。
贾环中间醒了两次,迷迷糊糊透过纱帐看到薛玄就坐在身边,于是又睡了过去。
他摸摸肚子,饿了……
“醒了。”薛玄将床帐钩起来,捏捏他睡得微红的脸颊,“有才炖好的金丝乌骨鸡,要不要用一碗?”
贾环掀开被子伸出两只脚,觉得有些热,便顺势跷在了薛玄腿上。
为了便于安睡,所以屋内只点了三四盏灯,有些昏暗。他揉了揉眼睛,言简意赅,“饿。”
“芦枝,传饭来。”
鸡肉已炖得脱骨,汤鲜味美,里面还放了瑶柱菌菇,贾环喝了小半碗,吃了些鸡腿子肉,“味道不错。”
他又用了些酱炖鹿脯和鳜鱼蛤蜊,觉得有了个八分饱,便放下了玉筷。
在船上吃的
日头才出,天光大亮,便有一群女人围在水井边上打水洗涮。
“哎李归家的,你男人不是码头上做活的么?听说今儿停了两艘好大的船,跟宫殿似的,他没跟你说说?”
李归家的默不作声蹲在水井边洗芫荽,闻言摇了摇头。
方才说话的女人见她不吭声又道,“你家欢哥儿,这两日没见出来啊?小孩还是要多见见太阳呦……”
这话一出,水井周围一圈儿洗菜洗衣的媳妇婆子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唯有李归家的甩了甩菜叶上的水,端着盆走了。
“嘁,好心当做驴肝肺,谁愿意问似的。”那女人啐了一口,仍旧也低头继续洗衣裳。
有个穿着青绿衣裙的年轻媳妇很看不惯似的,把剔下来的鱼鳞往她脚边一倒,“呸,自家里米缸烂蛆了不去找,光顾着惦记别家,谁又比谁过得好。”
“二牛媳妇!你眼睛瞎了?臭鱼鳞子往我身上倒!”林义家的一蹦老高,忙跺了跺脚,怕沾上鱼腥气。
二牛媳妇是去年才嫁到这镇上的,年轻不吃气,闻言笑道,“婶子,鱼鳞子还没你的嘴臭呢。”说完就拍拍绣鞋上的水珠子,抱着盆走了。
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林义家的看没人帮自己,嘴里骂了两句也拿着洗衣盆走了。
“活该,每次见李归家的都要戳人家的心,也得亏李归家的性子软。”
“谁不知道她的,从前她差点儿说给李归了,嫌人家家穷不愿意,你说这倒也是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