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霏看了看瑶光殿，才发觉已经没有了那块玉壁的存在。隗霏回想了一番，自她回归天界开始，似乎还未曾来过一次瑶光殿，也不知那玉壁是何时不见的。瑶光这才冷静下来，抹了把眼尾，回答道：“那玉壁前些日子忽地碎掉了，因它在万年以前就碎过一次，但它很快又恢复如初，我本没有在意……”说这话时，隗霏察觉到身边的计都忽地僵了一瞬。她扭头看了一眼计都，对上他的眼神，就明白了当时的破碎与他有关。瑶光继续说着：“可是它自那日过后便彻底失去了神志，与普通玉石一般无异，我就把它丢到一边了，说来，如今，天道的旨意也失去了源头……莫非天道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此话一出，殿中忽地陷入了沉寂。这件事，影响是极为严重的。“天道”的存在，对于九重天的所有神仙而言，是一种警戒，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法则，即便——它并不完全正确。隗霏便曾扬言：“迟早有一日，我会毁了你这破天道！”可她还没下手呢。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当真失去了“天道”，上界也将大乱。近日来，瑶光也对此极为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众人说出这一事实。计都眉头下压，细问道：“是从何日开始的？何时破碎的？”瑶光思索了一番，缓缓道：“……是计都归位的前一日。”语落，瑶光也隐隐感知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就像是……玉壁的破碎与计都的归位之间有联系一般。瑶光下意识就看向了计都，隗霏也看向他。计都眼眸一沉，继续问道：“那玉壁如今在何处？”“跟我来。”瑶光抿了抿唇，低声带领两人朝殿的更里面走去。玉壁的碎片，铺满石桌。计都捻起一块，轻声道：“的确失去了任何神识，甚至不比瑶池边的碎石珍贵。”“我想，正是因为这东西碎掉了，我才能够恢复神格。”“或者说，它试图阻止我回来，却因为我最终找回了神格，一直用尽力气阻拦我的它，因为遭到了反噬，而破碎。”计都讥讽一笑，轻轻一捏便令那手中碎片消失殆尽，连丝毫粉尘都为剩下。“什么天道，不过是一块假传‘天意’的破石头，竟然想以蛊惑人心之法来为自己铲除威胁，巩固自己的地位。”瑶池忽地开口：“计都，万年前，玉壁是被你打碎的吗？”那时，瑶池殿中残留了几分计都的气息，只是那时计都已落入凡间，即便她想问也无从去问。计都淡淡道：“是。”隗霏并不知晓万年前，计都在救她之前做过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浑身一颤。计都竟为了她，试图打破“天道”？那该是多大的勇气。隗霏紧紧抓住计都的手，哑声：“计都，为何……”计都安抚地揉了揉她的手背：“你是否记得，那天在书房之中，你告知于我的事，就是因为那些话，我意识到了‘它’的存在，有许多问题。”隗霏一愣，他竟然当真会相信她的每一句话。她诧异地喃喃：“我以为你会把它当做一个梦……”计都笃定道：“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所以，那一定是‘它’的问题。”隗霏喉间一梗，一时无言。心口滚烫。瑶光并不知晓隗霏所经历过什么，一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隗霏便与她解释了一番，与她详说了当时自己遇见的事，包括玉壁说的话，以及她所见到的那个前来传令的瑶光。瑶光猛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所以那时候……”所以那时候隗霏才说是她传下的任务。瑶光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同时，她也彻底地佩服计都与隗霏之前的深厚感情。如果是她的话，即便是听了隗霏的话，也不会相信的吧，她只会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却从不会选择怀疑“天道”。因为瑶光不敢去轻易晃动自己一直以来扎根的信仰，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混乱之中。所幸，今日她的身边还有隗霏与计都，可以给她一些心理慰籍，否则瑶光可能会疯掉。“对不起……”她下意识地像隗霏道歉。隗霏是因为相信她才会犯下错，变成了“天道”惩罚她的把柄，瑶光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隗霏一愣，严肃道。“不要往自己身上揽罪，本来就错不在你。”瑶光红着眼点了点头。待瑶光冷静下来后，计都将玉壁彻底粉碎，牵紧了隗霏的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