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子谈兴正浓,不管她猜没猜到都是要再讲一遍的。
“当时谁都没想到,夫人那般秀气文弱的一个人,竟突然拔了旁人的剑架在了那个京畿统领的脖子上,逼着他开城门,那京畿统领也是见贯了大风大浪的,如何会被一个年轻女子吓唬住,对付夫人如对付软柿子一般。”
“起初我们都为夫人狠狠捏了一把汗,打量着要是实在不行拼了命也要把夫人送出城去,可谁知,夫人发起狠来当真是要命的,二话不说抹了那人的脖子,最后城里大乱,也算是为贺家军谋得了一丝生机,我们护着夫人出了城。”
谢如琢没想到贺清思他娘竟是这般勇猛,那种境况下若是换作自己,未必能有贺夫人那般果敢。
“北地冰雪,想找到贺将军也是不易吧。”
这是黄奇子又一叹为观止的地方:“还是多亏了夫人。她生长皆在南方,不知为何对于北地的地形却是十分的熟悉,仿佛脑中有一张地图般,仅仅三天时间便带着我们找到了将军,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西南。”
“贺夫人果真是女中豪杰。”谢如琢由衷赞扬,猜测道:“是不是这件事之后,贺将军便把贺家令牌给了贺夫人?”
黄奇子点头:“不错。贺家军上下皆是对夫人心服口服,也是回到西南之后,老夫给夫人把脉才知道,夫人那时已然怀着两月的身孕。”
故事讲完,黄奇子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自那以后,贺家的令牌便开始在当家主母手里,谢丫头,你就没有在三公子身上瞧过那枚令牌?贺家家主未成婚前,令牌皆是随身携带的。”
谢如琢从未在贺清思身上看到过什么令牌,摇头道:“别说令牌了,他这人身上惯常是不喜饰物的,连块玉佩、香囊什么的也从没有见到过。”
刚巧,她也不会绣什么香囊挂件儿的,省了这功夫了。
黄奇子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是当真没见过:“贺家的令牌本来就是一块白玉雕琢而成,我曾经给将军治伤的时候见到过,那上头刻着极为古老的西域花纹,正中心是一抹极纯正的红色,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块一模一样的白玉来。”
有什么东西在谢如琢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蓦然想起了后来回小屋村的时候,找到的那块玉佩。
她曾在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拿出来细细观赏过,也曾同黄奇子一样,惊叹过它下正当中的那一抹红色,还有那如两条藤蔓一样互相缠绕的花纹。
那块玉佩的长相与黄奇子口中的贺家令牌好像出奇的一致。
谢如琢想了又想,试探着问了一句:“黄老,那玉佩最下头,是不是还有个‘贺’字?”
黄奇子精神一振,准确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情绪:“你怎么知道?”
谢如琢犹如在梦中,说话的声音也轻的跟听不见似的:“因为贺清思当年离开小屋村的时候,把这块玉佩留给我了。”
黄奇子愣了愣,见谢家丫头脸上的神情也是迷不隆冬的,再一想两人之前在小屋村相处的时候,三公子那即便是一再隐忍也无法掩饰有惦念,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他抚掌一笑:“好啊好啊,谢家丫头,原来三公子从那时起,便已对你情根深种了,否则也不会将他全部的依仗尽数赠于你。如此看来,三公子同他父亲比起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得知真相的谢如琢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庆幸自己没拿去典当了换钱,喃喃道:“原先我只当他终于醒了些良心,还知道走之前留一块玉来抵他欠我的债”
她一度以为同贺清思之间两不相欠了,却不知,她以为的两不相欠,恰恰只是两人的开始。
黄奇子一想,越发觉得妙了:“打从你把三公子救起来的那天起,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便已经开始了,三公子失去了至亲,老天爷却给他身边派来了一个谢丫头,这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
谢如琢此时如坐针毡,早知道这块玉佩如此贵重,她定然不会随意的将它放在卧房的梳妆台上,以致于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了。
院子里的楚其将屋内的对话听了满耳,却难得没有去找谢如琢的碴,他静静躺在院子里,想到那年跟随黄老去雾城接应贺三,第一眼看到他的样子。
时隔一年未见,已长高了许多的他,经过了贺家的灭门惨案,却井未如他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满身的冷漠肃杀,却也奇异的生机勃勃,就跟他第一眼见到屋内那个女人的感觉一样。
只那一眼,他便知道,望月输了。
想到望月,楚其的心犹如在酸水里泡过一般胀得生疼,望月啊望月,你什么时候也能回头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唉,感情啊
你们猜中了我那么多剧情,每每让我心惊胆战。
可是你们没有猜中这块玉佩,我好开心,终于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