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到小区时,天边已隐隐泛光,路边草叶沾染了一夜的寒露湿气。
他坐在车里下意识瞥了眼楼上,意外看到了灯光。
从省图书馆打包好的二十多本书他自己提上了楼,一进门,就见余殊坐在客厅地毯上。
他闻声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像是没发现已过去了一整晚。
“你上哪儿去了?”
许久没开口说话,余殊喉咙里黏糊糊,连带着发声方式都软乎了许多。
高强度工作了近十八个小时,又在路上奔波了两个钟头,林放眼中难掩倦色。
却莫名被余殊话里的小抱怨安抚到了。
余殊换了身略显宽松的圆领毛衣,颜色像烤化了的话梅糖,格外显得皮肤白皙。周围尽是冷色的家居,在灯照下,整个人洋溢着暖融融的光。
林放没提行程,反问他:“怎么还没睡?”
他往客厅走去,才看到余殊面前铺开的剧本。
比上次看到时又厚了几分。
余殊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下午要拍的镜头,有几个地方不明白。”
他只是眼睛干涩,习惯性的眨眼,到林放眼中却成了少年俏皮撒娇的脾性。
“有我能帮忙的吗?”
嘴上是询问的语气,林放却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冥思苦想、一直没进度的余殊:“!!!”
他自个儿看剧本,许多场景在眼前一览而过,感觉平平,有些想法也不知对错。
如果有人能帮忙就好了。
他欣喜地转过身,双手扒在沙发边缘,脸上的期待毫不掩饰,“能帮我对对戏吗?”
受不了热切直白的目光,林放装作自然地抬手看了眼腕表,没说话。
这动作到余殊眼里就成了拒绝的意思。
他不抱希望地缩回放在沙发上的手,垂回身体两侧。
林放余光瞥见余殊期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变得有点沮丧。
他暗自发笑。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惯成这样的,一言不合就使小性。
他无奈地松了松领口,秒进入工作状态,“给你半个小时,结束后就睡觉。”
上一秒还在失神的余殊好像成了林放的错觉,他生怕自己会后悔似的双手举过头
顶,一脸得逞的笑意:“好的老师!”
林放:“……”
他好像被骗了。
说好了半个小时,余殊目的明确不拖泥带水,守时地收了工。
夜凉如水,依稀能听到房屋外呼啸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