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忘了,此次圣上指派监国的人,是孤的四皇兄,而不是大皇兄。”他将手中的折子往田中奇跟前一扔,意味深长地问道:“孤再问你一遍,五十万两兵饷,十日内凑齐,有还是没有?”
方才赵曦珏看了许久的折子,赫然是御史台侍御史谢蕴参他勾结地方盐商,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折子。
若说当赵曦珏提起长命锁时,田中奇还有狡辩的心思。但当赵曦珏提起盐商每年送给自己的十万两纹银,又抬出大皇子之后,他背上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湿的大半。
这也就顾不得自己是大皇子一路提拔上来的,连声道:“有有有,殿下放心,十日之内微臣必定凑齐五十万两兵饷。”
有了这句话,赵曦珏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语气一转,亲切道:“那便不打扰田侍郎做事了,孤还约了五皇妹喝茶,就此先行一步。”
田中奇慌忙叩首:“微臣恭送六皇子殿下。”
“殿下,那折子?”待他出了户部大门之后,玄礼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事,那本就是写给他看的。”折子上头的证据完整,若当真就此送进宫中,哪怕是赵曦仁那宽厚的性子,判个秋后问斩也不成问题。就算是大皇子亲自出面,也别想保得住他。
又或许,等大皇子看完折子之后,可能会亲自送他上路。
“如今时局不稳,孤和四皇子手上可用之人都不多,与其换个不知道底细的上来,不如就先将就用着。待到尘埃落定的那日,再清算不迟。”又迟疑了片刻,“你去同谢蕴说一声,此事切莫告诉五皇妹。”
依着赵曦月的性子,若是知道这田侍郎上瞒下欺的行径,只怕是要立刻冲进户部将人关进天牢不可。
只怪他现下年岁尚轻,前世里后来辅佐他的那批人不是还没入朝,就是品阶尚轻,否则将这户部侍郎换上自己人,才是最轻便的选择。
想到这,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行军打仗是最最花钱的,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初他不当家也不知道,如今一查账才知道这些年为了养西北、西南两处兵马耗费了朝廷多少税银。
可西北要物资也就罢了,近两年番邦多有骚扰,确实是要人要钱的地方,为此建德帝还下旨允许边伯侯在西北征兵。可这西南,虽说也不太平,但就赵曦珏前世的经历所知,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西南都未曾出现过什么动乱,为何也总是向朝廷索要兵饷呢?
他隐约记得前世里自己登基之后也曾查过西南兵马的问题,只是因为在他登基之前,西南的将士已被换过一轮,再加上他登基之后同样是百废待兴,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或许这一次,正是查清此事的好时机。
赵曦珏心中有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立时吩咐玄礼安排了下去。虽说朝堂上没有可用之人,但好在父皇将“赑屃”交给了他,许多事儿办起来要方便不少。
和赵曦月呆的久了,他也养成了些许知足常乐的性子,几日来屡次被那些老臣打太极的烦闷感便也消散了不少。
但老天爷最喜欢干的一件事,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正当他放松着心情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朝着宫中准备寻赵曦月喝茶的时候,被派去保护赵曦月的暗探却突然先来同他禀告了。
康乐公主查到良妃似与星移馆有所联系,如今正往良妃宫的方向前去。
赵曦珏长吁口气,沉声道:“孤骑马回去。”
他家母妃,到底是没听他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