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夏收起不切实际的念想,收回锄头就牵着吃饱的牛回去了。
回到曲家,天色已经暗下来。赵长夏中午只吃了一个烧饼,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她去厨房烧饭做菜,但掀开锅盖时,发现里头有两道菜占了这个锅,这菜虽然份量不多,但有荤有素。
荆溪经过看到了她,便道:“这是郎君吩咐给你留的菜。”
赵长夏疑惑,不是说不包吃只包住么?她头天来就给她送中午饭,又给她留了晚饭,难道就不怕她养成坏习惯?
“不过也不是只有你一人有这口福,我还吃上了一顿热乎的呢!”荆溪的语气里难掩得意。
无需赵长夏开口询问,荆溪便告知原来是曲清江的从妹在曲家吃晚饭,曲锋就让李氏加了菜。不过剩菜太多,曲锋便分了些给荆溪,又让李氏热了一份在厨房给她。
荆溪的本意是让赵长夏别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谁知她压根就没往“我在曲家人看来是特殊的”方面想,反而兀自琢磨:“‘从妹’是什么妹?义妹?堂妹?早知道以前多读点书了,现在成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真是丢人。”
“喂,你听见没?”发现赵长夏走神,荆溪不满地提醒。
“嗯。”赵长夏回过神,敷衍地回应,端起那碗饭,站着就将盘子里的菜一扫而光。>>
荆溪发现赵长夏一点儿都没有嫉妒他的意思,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便不再理她,气呼呼地走了。
荆溪走后没多久,赵长夏往杂院通往北堂的月洞门处看了眼,见那里已经没有人影,才继续埋头吃饭。
——
曲清江一出绣房的门,便发现曲锋站在庭院中的杏树下沉思。
“爹?这棵杏树怎么了吗?”这个时节,杏树的叶子已经掉光,杏花期也还未来,只有光秃秃的枝干,有什么好看的?
曲锋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想着要不要修剪一下它的树枝,让它来年长得更好一些。”
“哦,那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屋了。”曲清江也没将她爹的异样放在心上。
曲锋点点头,见她要走,又开口:“等会儿。”
曲清江回头,迷茫地看着他。
“你觉得荆溪如何?”
曲清江:“……”
她怎么有股不祥的预感?
荆溪十五岁就来曲家了,如今已有四年,而当初签了五年的契书,也只剩下一年。赵长夏来之前,他是曲家唯一的仆役,但不是在曲家干活最久的仆役。
早些年,曲家比如今更加富庶的时候可是奴仆成群的,后来为了曲锋,曲清江的祖父就变卖了不少田产、打发了许多下人。
等到了曲锋掌事,家里也只有两个仆役、三个婢女,有些时候忙不过来也会找佃户来帮忙干活,所以曲锋觉得没必要养那么多下人。
五年前,曲锋的妻子、曲清江的娘亲岳氏病逝,曲锋便遣散了两个婢女、一个仆役,只留下为妾的李氏和一个老管事。
四年前,在曲家待了二十年的管事也因年迈而无法再留在曲家,曲锋便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安置费,让他回乡享清福去了。
他在离开之前,给曲锋推荐了一个族里的小辈,那个小辈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娶了续弦后对他并不好,所以他想照拂一下那个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