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何来百年?”谷梁君昱甩开她的手,墨眸中的潋滟之色黯然下沉,森着脸色道:“这位姑娘,你管太多了。”
汤杏道:“就是要管你,你不准再吸他的灵魂了,我认识的谷梁君昱纵使迫不得已要夺取死魂拯救蓝姬,也绝不会滥杀无辜夺取生魂。”
“那怕是姑娘认错了人,我本就不是你所识之人。”谷梁君昱二指向上,正在念口诀。
汤杏一把抢过他的酒葫芦,转身甩手就往酒馆外头一抛。
谷梁君昱全然没有想到汤杏会来这么一出,此时手里的葫芦没了,有些恼,‘咻’得一声,翻手如电,将剑锋对准了汤杏的喉口。
可他却又一次停了下来,若是以往,早已一剑封喉眼前人。
汤杏垂眸望了眼雪杏剑刃,从容不迫地说道:“你杀不了我,别吓唬我了。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杀不了我吧?”
谷梁君昱不言不语,眉梢却微微一动。
汤杏知晓时间紧迫,不卖关子:“你为何会只身闯荡阴间?”
谷梁君昱不言,眯着眼似有探究地看着她。
汤杏被他瞧得心中打鼓,故作镇定道:“因为你是为了来找我啊,我想你一定是忘了。”
谷梁君昱的剑抖了下,不小心在她颈畔上擦破了条口子,似是白莹玉上头被刮了条裂痕,醒目刺眼。汤杏下意识地轻轻‘啊’了声,惊得那握着剑的手顿时一阵颤栗,谷梁君昱仿佛被那汩汩外流的滚烫血液烫到了眼,将剑丢了开。
其实脖子上那条口子很浅,汤杏向来怕疼,但这回倒是不感觉有什么疼的,只是这血留了一脖子有些触目惊心,看上去有点儿惨。
心中不由感叹这雪杏剑就是可怕,太锋利了。
谷梁君昱显然就被她这幅血迹斑斑的脖颈惨状惊住了,掉地上的剑也没管,愣在原地。
“我没事啦。”汤杏对他摆摆手,咧开嘴笑。
谷梁君昱:“……”
见他无言也没有再动作,汤杏心底松了口气,还算没有白白破口流血。
汤杏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且暂时压制住了这动不动就要杀人收魂的祖宗,刚打算放松片刻,可背后却逼来一道杀气。
背脊发凉的同时,那杀气化风,犹如破竹之刃自她身侧后方穿过,目标对准的,是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反应亦是灵敏,腾身一闪,转身顺势吸起地上的雪杏,接下那快如雨下的攻击。
剑气碰撞,激起狂风,汤杏都没看清来者何人,只见得两道玄色声影一阵火拼。
从一张桌子打到另一张桌子,每次都要把脚下桌子震碎砍断才飞走。
谷梁君昱轻功了得,但那人也不差分毫,飞檐走壁,壁虎游墙,两道人影皆是衣袂翩飞,身形缥缈,犹如两只轻盈飞鸟。
这店老板回来估计得哭瞎,好端端的酒馆被这俩三两下砍得七零八碎。
可两拆迁办的打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特别上劲,转移阵地在房梁上打起来,犹如穿花之碟,轻盈如羽,可没多久的功夫,内劲与剑气殃及了屋顶,被炸得钻出个窟窿。
谷梁君昱顺势飞出那窟窿,而那人也一并紧跟飞出去。
汤杏没凑这个热闹,则是跑出了酒馆外,仰头看那两人战况。
就听闻身旁簇拥而来的吃瓜百姓交头接耳:
“那两人是谁啊,可怜了董掌柜啊,好好地酒馆被捅成了马蜂窝唷……”
“手握白剑的人咱是不晓得,但那头戴金冠手握黑金剑的人,咱可就知道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御心亭御剑门门主巫有初啊!还是皇上钦点的神捕,连锦衣卫都能随意拆迁的人呐,一般时候可不出动的!”
“那么大来头?!”
“可不是吗,你竟然不知道啊!”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啊,没想到是如此风度翩翩的美青年!可怎会和人突然在酒馆里打起来了呢?”
“嘁,巫大侠竟能和人在这儿打起来,说明这人定是什么奸恶之辈!”
“那咱们必须得支持巫大侠啊!”
一片支持巫大侠、巫神捕的口号高高响起,无人问津谷梁君昱是何人,却已先入为主的认定他为大奸大恶之人。
汤杏不忿嘀咕:“哼,什么巫大侠巫神捕,那么污的名字还大侠呢,我家君昱斩妖除魔、卫道护法的时候这姓巫的还没断奶呢!”
但是,虽然嘴上不服还吐槽,但她知道,这巫有初并不是好对付的。竟然与谷梁君昱对了那么多招,仅仅是落了那么一点儿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