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宫静女带着秋菊回了正殿,将一众丫鬟尽数遣退。一刻钟后秋菊红着眼睛从正殿出来,来到公主府门前。春桃回府看到是秋菊守在门口,惊愕的问道:“你怎么守在这儿?殿下要回来了?”秋菊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殿下在正殿呢,叫你过去。”春桃大惊:“好好的怎么哭了?”秋菊咬了咬嘴唇:“殿下发了大脾气,一会儿你可千万收敛些,别顶嘴了。否则……”秋菊没有说下去,她知道这次谁也保不住春桃了。到底是二十几年的姐妹情谊,秋菊陪着春桃到了正殿,只是没有一同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了南宫静女的呵斥声,秋菊默默的擦眼泪,又听到春桃的哭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殿下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奴婢身上扣,奴婢担待不起!”瓷器破碎的声响传来,春桃撞开了殿门哭着跑开了。秋菊入殿,见南宫静女胸口起伏,气的不轻、地上是一副摔碎的茶盏。她俯身去捡,却听到南宫静女决然的说道:“你立刻去把春桃的身契找出来,再到府库去取二百两银子一并交给她,雇辆马车让她今日就离开公主府。”且不论春桃是否真的做过告密之事,就刚刚的顶撞就足够治罪的了。南宫静女却还是给了春桃一份不错的安排:还她自由身。二百两银子也足够春桃置业安家,暗度余生了。067好一副铁石心肠齐颜独自来到书房,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之感,仔细思索良久却找不到原因……秋菊点了二百两纹银寻了一个匣子包好,又将自己的体己钱拿出一部分装到荷包里,一并捧在怀中向春桃的房间走去。“笃笃笃。”“春桃?你在里面吗?”“……进来吧。”秋菊进了房间,见春桃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她将匣子放在桌上坐到床边:“匣子里是二百两纹银连同你的身契……”啜泣声戛然而止,春桃直勾勾的盯着秋菊:“你说什么?”秋菊抹了抹眼泪:“殿下恩典,放你自由身,还给了你一笔安家的盘缠。对咱们这种家生儿的奴才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恩典了。”春桃仍旧直勾勾的盯着秋菊,那双红肿的杏眼里看不出悲喜:“你说殿下打发我走?”秋菊牵起春桃的手,犹豫良久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脾气出去也好,免得以后出大乱子。到了地方带个口信儿来,让我知道你平安。”春桃呢喃道:“我没做过吃里扒外嚼舌根的事儿,我若是做了就让我生大疔,从里到外烂透了!”秋菊连忙捂住了春桃的嘴,眼泪汩汩流下,哀伤的说道:“殿下如今长大了,已经是大婚立府能独当一面的殿下了。我早都和你说过,不能拿从前那套去对待殿下。她是咱们的主子,咱们敬她,爱她、都好!就是不能再管着她,你偏当耳旁风。你以为……”秋菊没有说完,春桃却难得的顿悟了。她苦笑一声:原来,殿下是烦自己了。是啊,她如今长大了。有了威仪,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吃饭都要由自己喂的小人儿了……春桃笑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原来是自己失了身份。可自己呀,总是觉得殿下还小呢。怕她受伤,担心她生病、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年,终于招人烦了。“秋菊姐姐。”“我在呢。”“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好,我去给你找辆跑长途的马车……”“多谢了。”春桃来到桌前,打开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子和几样首饰通通倒在桌上,又打开匣子:里面的银元宝码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纸上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落的是前朝的款儿,还有自己的小手印……只要拿着这份身契到官府去,就可以消掉自己奴籍,以后就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春桃却笑了起来,将无数家生奴才梦寐以求的文书撕了个稀巴烂……秋菊叫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车夫也是在官府备过案,专门走长途的老实人。她又到大灶上为春桃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找了两床全新的棉被,若干衣裳命人搬到马车上,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得了。秋菊本想最后请示南宫静女一次,看看主子是否改变了心意,可走到正殿门口又折了回来。春桃的性子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公主府了,虽然她们三人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但主子就是主子,怎么会允许一个奴才凌驾在自己之上?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春桃离府并不是这一件事造成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应该和春桃一起被打发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