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鼻子重重地喷一口气,走到窗边闭起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裴南辛:“……你睡得倒快。”
房里还算整洁干净,起码一眼扫过去,没有看到什么灰尘,应该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除了火盆,就只有一张石床,床上有一张薄薄的大布料和一个石头枕。
裴南辛在站在床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果断地将石头枕和薄布料堆在墙角,自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的外侧。
夜里除了楼下一道又轻又缓的呼吸,就再没有听到别的声音,这楼里除了他,这时候应该没有别的人住进来。
半梦半醒睡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天空是浅淡的暗蓝,再过些时候就亮了。
裴南辛又将眼睛闭起来,街上没有人活动,附近的房子里也是一片安静。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终于能听到些响动,街上也开始有人活动。
有了些人气,这城正慢慢地活过来。
楼下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是老者起来了。
裴南辛终于起身,将无聊地将头搭在窗框上的小红拉走:“我们也出门。”
到楼下的时候,老者正坐在桌上,用石头演算什么东西。
裴南辛没有细看,只问:“老人家,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医师?”
老者看都没看他:“在城东,医师看诊已经排到了二十四天后,你等不到了。”
裴南辛道:“我就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老者停下动作,看着他道,“你知道为什么医师看诊点离山那么近吗?”
没等裴南辛回答,他便笑道:“若是有不守规矩的,守卫直接把人扔到山里。”说完,他又问,“你们黎明城的山里有丧尸手吗?”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
裴南辛疑愣了一瞬,很快回答:“有的。”
“那我便不多解释了。”老者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一圈,又重新低下头,“越关城的规矩,不是随便立的。”
“这里是临时居住点吗?”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带着铁刀的汉子走了进来。
老者把桌上的石子收起:“是,你的进城石牌拿来。”
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枚牌子丢过去:“老头子,看仔细了。”将牌子扔出去后,他转过头,不善地看了眼裴南辛,转而去看小红,目光几乎黏在小红身上。
小红前蹄刨了一下地,两只耳朵向后背拢起,龇出一嘴牙。
“你这畜牲,敢——”汉子立刻跳脚。
“你这牌子不对,不是我这儿的。”老者看都没看,随手就将牌子丢回去。
裴南辛看了眼被汉子接住的牌子——那是块木牌。
汉子顾不得小红了,他一把将刀砍在桌上,恶狠狠道:“老头,我说是这里就是这里!”
老者道:“城门卫放你进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你规矩?”
“什么破规矩,我就是规矩!”汉子把刀架在老者脖子上,“我就要住这里,你能拿我怎么样?”
老者对裴南辛几不可见地摇了一下头,而后又叹口气:“所以我最不喜欢斩城人。”
一听老者这么说,汉子气得脸更红:“糟老头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他的刀就要砍下来,老者一下跳上桌子,一脚踢上他的手腕,他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紧接着,又一脚踢上他的胸膛,汉子被踹得摔倒在地,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裴南辛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老者,又看看地上比老者高出好几个头的汉子,喃喃:“好家伙。”
老者从汉子身边绕开,走出门外。
裴南辛趁机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木牌子,顶端的图案和他的石牌是相同的,下面的刻痕和他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来历和进城信息,应该就包含在那又小又规整的符号里。
裴南辛记下了所有符号,便拉着要踩上那人的背的小红往后面退了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