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一想到此处,侯夫人也觉得有些犯难。
“那……还是替光明请封爵位便是。”
她忍不住提出了这个主意,毕竟在侯夫人心里,一直要把二房看得比大房重。
“不可。”
没想到,这个主意被老侯爷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哪能让二房袭爵呢,那光远与景程以后怎么办?老二与老二媳妇本身就厉害,他们袭了爵侯府归了他们,只怕光远的日子会不好过。”
“分府之时,多给些银子便是了。”侯夫人考虑了一下,提出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建议:“你给光明请封这爵位,然后请了宗族过来做个见证,给两人分府,既然光明得了这个爵位,那他就要将别的都舍了给光远。咱们的老宅田地房产都给老大,他这一辈子怎么浪都浪不完,让他继续做他的富贵闲人便是了。”
原以为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没想到又被老侯爷否定了。
“不妥,还是不妥,再怎么说光远也是咱们的长子。”
侯夫人皱了皱眉头,老爷今晚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捋不清思路。
说老大不适合做侯爷,怕他在朝会上胡言乱语惹来麻烦的是他,说不能将爵位传给老二的也是他——未必他们还有第三个儿子不成?他到底想将爵位给谁呢?
“老爷,我们从未商量过这爵位的事情,今晚既然说起,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话。”侯夫人望了一眼老侯爷,昏黄的灯光照着他花白的头发,让她心里头一阵发酸:“老爷你自得爵位以后便上朝,陪着皇上已经站了这么多年了,未必你还要继续站下去不成?你看看与你年龄差不多的那批人,谁不是在家里含饴弄孙?偏偏你还要清早起来去上朝,难道是人越老越有精神了?你也早些退了罢,每日里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老侯爷比平西王还年长三岁呢,平西王从诏狱出来就自己上表给永明帝,让幸存的次子何恕袭了爵位,自己便从此撒手不理朝政。
当然平西王这也是以退为进护得阖府周全的手段,毕竟他本事大会带兵,在西北赫赫有威名,只有他退出军政要地,才能不让永明帝提心吊胆。
宁德候与平西王相比,自然没有这般重要,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家罢了,在朝堂上站着最多也是发表两句自己的看法,对于皇室没有半点威慑力。但是不管怎么说,宁德候毕竟有这么大的年纪,是该要好好歇息了。
宁德候听着她关切的语气,眼中有片刻失神,过了许久,他方才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过些日子我便上表给皇上罢,不管是请封谁承继爵位,我都不会亏待另外一个,毕竟都是咱们的孩子,手掌手心都是肉。”
侯夫人叹了一口气:“那不是这样?”
她不想再参与这事情,毕竟她深居内院,不明白朝堂上的形势,妇道人家就管着内宅便是,外头的还是让男人来决定便是。
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都是她生的,给谁都一样。
若是爵位给了老大,分家的时候就向老二那边倾斜一点——虽说老二媳妇陪嫁不少,可那是她的陪嫁,老二可不能用她的,总得要多给些让老二手里有点东西才行。
“夫人,你别想这么多了,我会处理好的。”
见着侯夫人忧心忡忡的坐在那里,老侯爷站起身将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不管是光远还是光明你都不用担心,他们都会好好的。”
侯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你,老爷。”
“只不过景程这孩子,你还得与他多说说,让他不要肆意妄为,怎么着也该与他弟弟景行看齐才是。”老侯爷叹了一口气:“他父亲已经是不成器了,他还要走他父亲的老路不成?”
“这……”侯夫人仰头看了老侯爷一眼:“我自然会与他去说,只不过老爷你也该给他一点历练的机会,先到吏部那边去走一走,看能不能给他用征辟举荐的法子弄个进身,先从九品八品的小吏开始做起。”
老侯爷想了想,点点头:“那也是个法子,是该让他历练了,免得重蹈覆辙。”
“可不是吗,其实我这心里也是挺着急的。”侯夫人叹了一口气:“景程这孩子,全是被他母亲给养坏了,这两年看着更是有些不知规矩,若是能和景行一般懂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提到崔景行,侯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爷,方才宵夜的时候,景行不是说这次春闱他觉得发挥得不错?我心里寻思指不定他能连中三元呢。”
老侯爷嗤嗤一笑:“夫人,你将这连中三元也想得太容易了些,哪有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