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那时候才知道,烂赌鬼将她
和姆妈给输了,而对方的赌注竟然是一头老驴,那时候的她才明白,自己跟母亲的命,还不如一只畜生。
她记得那天自己被带走的时候,她那个父亲还将她留了很久的两条辫子给剪走了。
余枝的头发整日梳洗,乌黑发亮,卖给戏班子还能值点钱,他是一点东西都要榨干。
那天的剪刀紧紧的贴着她的头皮剪的,不小心剪到了皮肉,离家那破烂的家的时候,脑袋顶上的血将不断的往耳朵了流。。
母亲跟她被卖到有一个恶棍的手中。
他整天对她们母女两个人非打即骂,那时她头发没了,人又瘦又小,看起来像是个男孩子,恶棍每天给她安排无数的活,每年凌晨才能睡觉。
她姆妈也怀过孕,但禁不住恶棍的打骂,四年多的时间里,连连流产,那时候母亲也暴躁不已。
她有时候喝点酒,然后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余枝的身上,骂她扫把星,骂她有个那么混账的父亲,醒了的之后,又抱着余枝哭。
直到她十一二岁了,虽然她身材瘦弱,但随着留起了长发,模样也越来越俏了。
那恶棍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古怪了,直到有一天那恶棍给她买了肉包子,她满脸惊喜的接过,吃的一干二净,甚至将油纸也舔了又舔。
没想到那天竟然来了五六个满身脂粉的女人,余枝认识她们,都是给窑子里买姑娘的人。
她们进来就像是挑家禽一样,那种眼神
余枝永生难忘。
甚至有个女人对着那个恶棍道,“这穿着大棉袄的也看不出身段来,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再说万一身上有什么丑陋的胎记,这客人见了岂不恶心。”
余枝尖叫着跑出了家门,然后在屋外看见了正在痛哭的母亲,拉着她的母亲就逃。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逃离这人间炼狱。
那时候到处都是流民,余枝忘记了走了多久,只记得看见那繁华的城市的时候,目瞪口呆,到处是纸醉金迷,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位富家公子哥的一双皮鞋,是她一年的口粮。
后来她的母亲在王府里找到了帮佣的活计,带着她住进了深宅大院。
皇朝已经灭了,王府的皇子皇孙们也都改头换面了,但封建腐朽却是没有变的。
老爷依旧是梳着大辫子,提溜着鸟笼子,走街串巷,来人见了,也都请安。
余枝知道唯一能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就是念书识字,可她姆妈赚的钱只够糊口,怎么可能让她上学。
然而在王府里才短短半年,她的身上就长肉了,那时候她出落的清水芙蓉,口如含丹,连老爷刚娶回来的几房小妾都被比下去了。
住在后院佣人房里的她是不配去前院的,她那天却进去了,她看见了三少,那个曾经的贝勒爷,体弱多病的少年。
少年捧着一本书,干净澄澈,“你是我父亲娶回来的小妾吗?你跟父亲说要去女子学校是吗?正好我有
一些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