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少年闷哼一声,下意识反手挥剑,被达达利亚轻松避开后趁机急急后退,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丝。
青年手持的长枪灵巧在掌间翻转,他没有乘胜追击,放缓步子走近半跪于地的旅行者。
“很不错。机敏、反应迅速、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作出的初步推测基本吻合。知道吗?从初见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与你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厮杀、对撞,只专注于手中的武器,只在意对面站立的敌人——还有什么能比打一场更让人享受的呢?”
“但是我忍下来了。为了女皇,为了至冬,我很努力地忍耐了。”他歪头,这份略显天真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恶意满满,“就像小孩子必须要吃胡萝卜一样,不喜欢,但还是要忍耐,去用我不感兴趣的小手段来达成最重要的目的。”
“是吗,我看你挺乐在其中啊?”少年冷冷讽刺。
公子全不当回事地耸耸肩,“任务完成后给自己一些奖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浪费掉的话就太可惜了。”
“……什么?”
“还记得吗?喝酒的那晚,我差点就控制不住了。要不是钟离先生出手阻挠……”达达利亚抱怨般摊手,继续道,“——然而你却说,你不是战斗狂。如果我不‘作’,你没兴趣真的动手跟我打一场。这个还没忘记吧?”
没忘记。
可是,这和现在有什么……
“——!”
旅行者身体猛地一抖,他不敢置信抬头,在[公子]短短的几句话之间,脑海中似有闪电猛地劈下,瞬间理出一道清晰无比的线。
“明白了?”
[公子]意味深长地笑。
你心中那股异样感越来越重。
远离了达达利亚和旅行者纠缠的战场,后颈处发热的感觉开始一点一点褪去,逐渐变回让你适应的状态。你用手指抚摸,却依然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后颈处不对劲是从达达利亚出现后开始。在那之前,你和胡桃他们待在一起,没有丝毫不对。这段时间内达达利亚没有碰过那个地方,也没有其他人碰过——包括你自己。那么应该是,上次喝酒的时候被做了什么吗……喝醉的时候?
旅行者刚才绝对看到了什么。
你眉头越皱越紧,晃晃脑袋。达达利亚不可能做没意义的事,就目前来看,它影响了你的思考,所以刚才才会做出“主动提醒这里是黄金屋”和“过于直接的拒绝”这样脑残的事。
“……淦。”
你暗骂一声。
你是弱鸡,尤其是在这群神之眼持有者之中。但你能够苟到现在,除开旅行者的保护,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知道剧情的发展,你了解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就像现在——你缩缩脖子,旅行者被击飞的夸张声势吓了你一跳,公子没有追过来,反倒是转着枪花缓缓逼近,嘴上似乎在跟旅行者说些什么——距离太远你听不见。
这副场景和原本的剧情走向一模一样。所以也不用担心,你知道,接下来公子就会竖起枪尖刺向旅行者,旅行者会不留后手、同时调动起[风]和[岩]两种元素力,抵御公子的攻击——再形式一转!公子借力翻转到仙祖法蜕处,凝力掏向空空如也的假壳子,试图夺取[神之心]。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同。
“……?”
……咦,真会这样吗?
如果一切都相同的话,派蒙为什么不在这里?
“!!”
你心里一咯噔,那种异样感越发强烈。本能驱使寒毛从背部炸起,环在你手腕处的微风贴合着收紧,彻底驱散后颈的燥热,随即一种难以想象的恶寒袭来,仿佛你的每个毛孔都在尖叫: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公子]怎么会现在才掏心——?!!
你一口气喘不上来,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大脑中梗塞不顺畅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清醒得让你只觉恐怖。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和你所知道的剧情不同,当时的旅行者是赶在[公子]下手前及时抵达,阻止了[愚人众]的行动,所以才会有那段过招。但是现在,你既然先被带到这里——那比起等可能会到来的旅行者阻止自己,不应该在毫无反抗力的你面前就把心掏走吗?不、更进一步——[公子]到底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
你身上冷汗唰唰地下,后颈处残留的零星热意你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冷到骨髓的恶寒,还有心中不详的预感在缓缓扩大。
他在试探你身份时,你取了个巧。半真半假地告诉[公子]你是知道他在那里,所以才“发现”他,爽快地承认你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神之心],再闭口不言。点明[神之心]目的后,一般来讲,你的身份这种层次的问题就要轻很多,但你却含糊其辞不回答——很简单的一个惯性陷阱,会让人下意识认为在威胁面前[你的身份]比[愚人众想要岩神的神之心]更为重要。
哪怕你只是在胡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