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十二年。夏。
元无忧的院里,有个很偏僻的小房间,原本是用来放些杂物的。如今,被徐慎之分给了元笑落脚。
门一开,灰尘四起。
元笑便找了块布,打了盆水,先仔细地收拾好了屋子外面,擦干净了外头的门窗。然后,他才开始收拾里头。
把原本的杂物一件件擦干净,归置好,整整齐齐地摞到角落。然后将房梁地面都清理干净,墙面擦得光可鉴人,连砖缝里的灰都抠出来抹了个干净。
一直到整个屋子新得跟刚建成似的。
然后,他依照徐慎之说的,去库房领了床草席和简单的被褥。
草席放到最底下,被褥盖上去。
做完这些,天已经晚了。
元笑这才坐到自己的被褥上,喘了口气。
左半边身子,肩膀上一道剑伤贯穿,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他的半边胳膊,几乎已经抬不起来了。
胸口上一块新烙的烙印,就在心脏的位置上,每时每刻都叫嚣着疼痛,一牵连着疼得他心悸。
元笑闭上眼。
他缓缓地喘息了两口,然后虚虚地捂着自己的伤口。
“好疼啊……”
他咬住下嘴唇,咿咿哎哎地痛吟了好几声,却低着声音,好像唯恐让人听到:“疼……”
“好疼……”
如是几次,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他连忙停止了□□,站起身来,等在门口。
烟罗打开门的时候,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麦芽糖好险没拿住。
“干嘛不声不响地站在这儿?都没动静的!”她嘬了一口麦芽糖压压惊,又奇道,“你脸怎么了?”
“啊,”元笑摸了摸脸,那是白天张平打他留下的痕迹,“不小心撞了一下。”他好脾气地笑了笑。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烟罗说着,想起了自己过来的任务,通知道,“饭点啦!以后这个点吃饭。我们和小姐一起吃,你不能一起,自己去厨房做点得了。”
“是。”他便依言往厨房走,“可要我来做饭上餐?”
“啊?”烟罗一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你还嫌小姐不够烦吗?还要她吃你做的东西,或者吃饭的时候见到你?会吃不下饭的好吗?”
“……是。”
“哎呀。粘牙了。”烟罗疯狂地嘬着牙齿上的糖,没空理他了。
二人很快到了厨房。
徐慎之正把煎好的一整条鱼下到锅里,见烟罗来了,道:“不急,一会儿就好了。”又对元笑道:“一会儿我做完,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