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祯摇摇头道:“她只是开解了我一二,又交代把净月师太的肉身送还观莲斋,还问了我和元君如何离开天昆山的事。”
许灵均叹口气道:“没个年她很难清醒,你不必自责。”
岚祯嗯了一声道:“现下只需净月师太能好,完成了她的吩咐,我心中才安。只是我要随你带阿暖去取天魔血,你我若出事回不来,净月师太长久留在你这里,也不是办法。”
许灵均也点点头道:“你我若回不来,定是叫那伽杀了,他若得到骨血,外间风暴就不是阻力,此间必会摧毁。你的担心倒也不错。”
岚祯便道:“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天魔血,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我若走了,我也不能把净月师太放在这里。”
许灵均道:“可此地离南海十万八千里,我没有时间等你个来回。”
岚祯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现下我仇家满地,带着她也没办法进行护卫,反是给她引来更多危险。”顿了顿,终做了决定道:“咱们要启程寻找圣殿,我还未曾问你,你想把卓嫣如何处置?”
许灵均闻言道:“寻找圣殿是我族机密要事,她是正道子弟,自不可能跟着咱们,把她放了亦多有不妥。她若愿意,自是可以在此间常住,咱们好吃好喝招待,等完事之后寻个机会再放她回紫丹阁。若不乐意,那也由不得她放肆。”
岚祯懂她的意思,却道:“你软禁卓嫣,儒医两门必然四下寻找,颜唯礼是仙盟之主,统帅正道三千仙门,那六君子中,且不说如今朝中主政的书礼二君是元婴修士,御、乐、射、数四位皆功在元婴之上,御君号称正道最强召唤师,射君世传有后羿之能,乐君已是上三阶高手,他的轩辕锺虽非六大神器,却是轩辕亲制礼器法宝,为万世定五律之用,有上神咒印比之惊邪不多让,数君亦是机关好手……你强留她在此,难免节外生枝,此界结界虽强,你又如何不知他们凤鸣山书院有无法门突破,可别闹出后院起火的事。”
许灵均思量她所说,对她一笑道:“很好,独孤,你终于肯放眼天下,想想这时局之事了。”她似高兴,便愿意听她说下去道:“依你所见为何?”
岚祯便道:“我想让她离开,如果你能改换她的心智,让她乖乖帮我送净月师太回南海,一则了却我的后顾之忧,二来暂时牵制卓嫣给她一个去处,三来……”
许灵均笑了道:“你说下去。”
岚祯道:“这是一步险招,如果实在我们斗不过青龙殿,阿暖被他们擒了去,我想卓嫣会来救她,虽说正邪有别,但若能借书院的手,抵挡青龙殿。天魔血的秘密,只有你我,胡郁、那伽、姥姥、薛中承六人知道,便是落在书院手中,他们不懂关窍也是枉然。此行的目的,是阻挠那伽得势,非是与正道为敌,你说是吗?”
许灵均听完,漂亮的眼眸打量她两眼,伸手去拉她衣袖,喜欢神色道:“大驹子,看来你还不算笨,我会安排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不过,你终于让我看见点做魔主的资质。要这样下去,莫说区区人间,你终有一天会是六界之主,我不会看错人的。”
她模样欢喜亲昵,岚祯叹了口气,答了话道:“你现下被人追杀至此,心却还大,为何你就是不肯放弃这些妄念,其实你若不执着,如今玄混图在你手,此界与世隔绝,便是在这里躲一辈子那也不会出事。”
许灵均在她身边,眼眸喜欢看着她道:“我要证明一件事,为此折了性命有何可惜。”
“什么?”
那心芒之海明亮,许灵均被那些光芒照耀,绝美的面孔对她笑了,坚定开口道:“我要向天下证明,我许灵均选中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可以化险为夷成就魔主之身。我既是为等待魔主降世而生,必然要为魔门众生选一个明君英主!独孤,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与你相处这么久,我感觉得到,我认定是你,便不会改。”
她说出豪言,岚祯却眼眸淡淡,并无什么欢喜道:“许是你错了呢?那就要赔了性命。”
许灵均看着她道:“为了英主降世,本座身死不悔。”
岚祯便不再多言,和这疯子也没什么好说了。
……
待从灵海世界出来,卓嫣仍在为净月疗伤,如此折腾,已是傍晚时分,阿暖在一旁陪着大家,终是因为此地极寒,她不可久待,岚祯迫不得已先把她带回小院子去歇着。
她把阿暖送回去,夏莀星怕阿暖饿了,便送了些吃的,让仆人伺候阿暖吃了饭。岚祯一直心事重重,待到夜间才将阿暖哄睡,很多事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心思越发沉了。
待从阿暖房间出来,见夏莀星还在院子中等待,见她出来便道:“尊上,主人吩咐,明日姥姥要进入阿暖灵海,打开她心口魔盒,让她与咒印融为一体,那时候阿暖的脑海中会显现那圣殿所在,她也将懂得上古魔神咒文,可以帮我们打开圣殿大门。”
岚祯点了头,庭院中月色清朗,灯火点缀,月光照着夏莀星的面容,那蜘蛛自成魔之后,脸色始终有一丝苍白,想是寒气所致。岚祯便看着她,淡淡道:“莀星,你也很希望魔主回归是吗?”
夏莀星见她神色低落,还是如实答了话道:“我是碧灵门弟子,我们魑魅一族是大神心血所化,被创造出的意义就是等待大神回归,侍奉辅佐大神。为了魔主回归,我们都可以不惜性命。”
她向来就是这样的论调,岚祯却叹了口气,对她道:“便是这点,我很不喜欢。”顿了顿,对那蜘蛛一丝苦笑,眼眸怜悯道:“莀星,为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活着,甚至丢了性命,不值得。”
“尊上……”夏莀星眼眸看她容颜,那血魔一头白发,额头章纹散发着红色光芒,实在是非常温柔的人,岚祯抿着嘴角瞧她,低声道:“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活的自由自在,魔主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稀罕去做。因为我要的是星儿和我做朋友,我们我行我素在一起笑骂老天,我不要什么奴仆,也不要人侍奉,我要这天下何用?更不要你丢了性命,那不值得。”
她说了心中的话,夏莀星闻言一丝动容,终是忍下心中波澜,凄然一笑道:“尊上说的真好,这世上,尊上是唯一一个这样待我,和我说这些的人。”
岚祯却知说了也无甚用处,只是道:“莀星,我们若一起去寻圣殿,遇到特别的危险,许灵均我会管她,你带阿暖先走好吗?”
夏莀星想拒绝,终是对她点了头道:“我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