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正在柜子里翻找印章,忽觉有人坐下,下意识地道:“身子有哪些不舒服,能和我说一说吗?”
“哪里都很好,就是很想虞大夫。”
听到熟悉的声音,扶玉惊觉抬眸。
看见对面之人是许久不见的竹溪,她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转而喜笑颜开,美眸微动,道:“你终于来了,遂心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些日子。”
揉了揉遂心柔软的头发,竹溪道:“我知道,小家伙一直在门外等我,可欢迎我来了。”
而后,竹溪看了看医馆中的看诊情况,有些欣喜道:“今日患者好像很少,你可以下值了吗?”
扶玉略微一笑,她已经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柔声道:“走吧,去我屋子坐坐。”
医馆和扶玉的住处,仅仅只是前后院的关系,这段路程很短,扶玉牵着叽叽喳喳的小遂心,不时和竹溪交换近况。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扶玉的住处。
遂心松开了扶玉,伸出白玉似的手,道:“姨姨,要抱抱。”
小孩子最好新鲜,久不见竹溪,她这会儿缠竹溪缠地紧,非要竹溪抱着她才好。
扶玉无奈,只好苦笑不语,而后就见竹溪一摊手,遂心麻利地爬进竹溪的怀里,饶有兴致的拨弄竹溪的发丝儿。
安坐下来后,想到与虞老谷主前阵子微恙,扶玉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竹溪笑眯眯道:“别担心了,老谷主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现在硬朗着呢,生龙活虎地能打断我的腿,不然我又怎么会惨兮兮地跑着来找你们。”
问及扶玉的记忆状况之时,扶玉看着遥远的月牙,勉强一笑。
“偶尔会在梦中看到点画面,但什么也想不起来,估计以前的记忆就此消失了罢。不过,我不是很在意是否能忆起从前,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即便再回首,也不重要了。我珍惜的是当下,是往后。”
竹溪见她想得如此通透,便不再多提往事。
想到来时看到的街道之景,她忍不住道:“今日是柳州的夜朝节,我来的一路上瞧见了不少灵动可爱的动物面具,场面十分热闹。你没有参与过,今晚一定要跟着我去瞧一眼,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
便是不曾听闻,但经过大娘一事,扶玉也对柳州的夜朝节有所耳闻了。
她浅浅一笑,“夜朝节是公子小姐相看的日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在外头人挤人挤一晚上,还不如舒舒服服在自个儿屋子躺上一晚来得实在。”
竹溪没想到扶玉竟知道这夜朝节的由头。
竹溪解释道:“如今的夜朝节不再狭隘于男女相看,更多的是难得一次的热闹,我们正好闲暇,去看看热闹又不会有人把你抓去吃了,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说罢,竹溪捏了捏遂心的脸颊,“小馋猫,晚上外面有好多好吃的,你要是想去吃,就要叫娘亲和姨姨一起出去玩。”
遂心小鹿似的眼眸向扶玉看来,她娇娇地喊道:“娘亲——”
看到竹溪对小家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扶玉真是败下阵来,她唇角含笑,“我跟你去还不成,别让小家伙跟我闹,我受不住。”
此时夜幕正要降临,外面的热闹也正好要开场了,扶玉三人各自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
等他们一开门,竹溪看到候在门外的虞隽时,简直是惊呆了眼,她眨巴着眼睛道:“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隽将目光转向身穿烟紫色长衫的扶玉,语声温柔,“我听说你们要出门,我来给你们当马夫。”
夜幕落下,夜朝节悄然开始,坊间灯火通明,明亮如白昼。
扶玉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街道两侧不是摊子,就是杂技团,不然就是围着看热闹的人,没有一处是放得下脚的空地。
人群熙熙攘攘,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大大小小的各式面具。
扶玉终于信了竹溪那话,夜朝节不单是男女相看的日子,更是如元宵节般热闹无限的日子。
方才扶玉出神望外,是以没有注意到竹溪对她说了一句话。
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得怀里的女儿道:“绥远候是什么?是好吃的吗?”
扶玉揉了揉遂心地脸颊,解释道:“不是吃的哦,是个老爷爷。”
扶玉朝坐在对面的竹溪看了一眼,竹溪老实交代。
“我方才跟你说话,你只顾着看外头,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说的是,我和绥远候前后脚来柳州城,我走了近路,所以快一些,他应该今晚就能到柳州城,再不济,明早就应该会来见你、见遂心了。”
扶玉不解,“我没跟他说过有遂心的存在。”
“是老谷主说漏嘴了。”
竹溪接着道:“还有一事,我必须事先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萧邺前几日来了药神谷,他现在应该也在柳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