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有动作。
奚时目光一片怒火,“没人出来吗?那好,整个营的人,都记上这笔账!”
角落里有人颤抖道:“小侯爷……对小姐不敬的人,都在那里。”
奚时随着他的手指向去?看?,地上躺着不知生死的一堆人。
那人都快哭了,他颤巍巍道:“我们、我们就在旁边,什么都没做啊,小姐可以?为我们作证。”
“对啊,对啊”“小姐看?得清楚”……
奚时把目光投向自己妹妹。
奚昭动了,她?长?剑未收回剑鞘,她?拎着剑,一步一步,踏过晕倒的士卒,缓缓走到那群还完好的士卒面前,她?微微笑起来。
她?生得好看?,容颜倾城绝色,若是寻常时刻,一个这样的美人对他们笑,他们早就心猿意马晕晕乎乎了,但奚昭脸上还有几道他们同行的鲜血,唇角的一道血随着她?的笑意弯起来,可怖吓人,让他们联想到柔然的骑兵,枪头上高高挑起人头。
不笑还好,这一笑,他们心脏颤抖,直怀疑自己脑袋不保。
奚昭道:“你们没动,我
看?得清楚,不会记错。”
她?抖了抖自己的长?剑,剑身上的鲜血滴答滴答地砸到地上,汇聚成一小汪血水,她?柔声道:“像你们这样识大体、懂进退的人,不适合跟着莽夫干,诸位觉得呢?”
她?盯着他们,目光森寒。
有机灵的听懂了她?的意思,跪倒道:“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随着这人开头,像是个引子点燃整个军营,所有人都纷纷跪倒。
奚昭含笑望向他们:“很?好,诸位都是我平州英雄豪杰,你们就留在这方营地内,先归方子俊将军营下。”
“至于他们。”奚昭目光森冷望向地上受伤的士卒,眼?神转向兄长?身边的锯嘴葫芦,命令道,“先抬下去?治病,然后军法处置。”
方才被?奚时赶到奚昭身边,见奚昭受辱却一声不吭的亲信,面色铁青地应道:“是,小姐。”
奚昭很?满意,她?走回奚时面前,仰面瞧见奚时神色,道:“怎么,你不满意我抢你的人?”
“他们对你不敬,你处置他们,是他们的幸事。你把人领到你麾下,更是他们幸事。”奚时说道。
奚昭笑了,笑意中满是揶揄嘲讽:“说得这么好听,好像你能做主似的。”
奚时也?笑了,他回敬道:“彼此彼此。”
奚昭边擦剑边走出军营,魏轻岳追上去?,想对她?说话,妘千里也?跟上。
奚昭走得极快,魏轻岳“哎!”“哎!”地叫了她?几声,奚昭骤然转身,“叫什么?!”
她?一转身,魏轻岳反倒不知说什么了,她?攥了攥衣角,“你、我刚刚看?到了一件衣服,很?配你。”
奚昭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衣服。”
她?把佩剑放回剑鞘中,垂头看?着自己腰间,声音低下去?,“你们看?到了,我不是我口中平州节度使最受宠的女儿。我没带过兵,我甚至从?来没进过军营,父亲不喜欢我打打杀杀,他也?不喜欢我。我骗了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抿起了唇,眼?圈红了。
她?不敢看?她?们,只盯着自己的佩剑,专心致志。
妘千里看?着她?,她?早就有所猜测。
但妘千里从?来不提。
这对奚昭来说,等于硬生生地把自己最难堪、最不齿的那一面,亲自呈现给?她?们。她?那么要强,那么重视尊严。如今精心构建的谎言瞬间被?戳穿,还是以?一种这么残忍的方式。
妘千里还记得奚昭第一次上玄天门,孤身一人,别?人听说她?是平州节度使的女儿,纷纷凑上去?,有人好奇问她?的随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