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答道：&ldo;当然，想必杨相也颇有拉拢之意，吐蕃、回纥两族，也常常派出使节，往河西节度使处走动……&rdo;
李景珑&ldo;嗯&rdo;了声，眉头深锁道：&ldo;所以杨相说服了哥舒翰老将军，拉拢吐蕃，敌视回纥……当真难办。&rdo;
&ldo;不错。&rdo;秦亮又说，&ldo;因为太子曾在外统兵时，与格勒可汗乃是好友。贵表亲封将军，去年攻破大勃律国，亦得格勒克汗相助，本以为这几年里，朝廷与回纥的关系步入一段平缓期，只没想到，唉……&rdo;
鸿俊被两人说得一头雾水，说道：&ldo;我没明白，杨国忠说服哥……那个什么老将军，不想与回纥走得太近，所以要将边境屠城的账，算在回纥人头上。&rdo;
&ldo;嗯。&rdo;李景珑答道，&ldo;正是如此。&rdo;
鸿俊皱眉道：&ldo;可他怎么知道边境屠城是谁屠的呢？你们觉得，他会知道尸鬼么？&rdo;
李景珑被这么一说，顿时心中发毛，若杨国忠知道此事，那也太可怕了点。
秦亮答道：&ldo;他一个右丞相，哪管边疆军民死活？横竖城被屠了，突厥也好，回纥也罢，甚至吐蕃，还是鬼兵，对他而言，都并无差别。他要的，只是朝陛下上书，与回纥开战的借口而已。&rdo;
&ldo;这么一来。&rdo;李景珑说，&ldo;只恐怕凉州城内，许多人日子不好过了。&rdo;
&ldo;所有回纥人都会被驱逐出去。&rdo;秦亮叹道，&ldo;所以……李长史，任务深重呐，哥舒翰将军先入为主，是不会相信你的，哪怕信了，也有他的顾虑。&rdo;
李景珑沉声道：&ldo;他太托大了，在我看来，尸鬼之患，已远远超出了杨国忠那点算计的严重程度，目前咱们虽然还不知为何而起，但可以肯定，若不尽快查明，只恐怕……&rdo;
李景珑盯着秦亮双眼，一字一句道：&ldo;祸患一起，所有人，乃至哥舒翰将军自己，也会被卷进去，万劫不复。&rdo;
黑夜里，河西中部平原上，黑压压的军队全速前进，苍láng驮着陆许，开始气喘吁吁。
&ldo;太累了。&rdo;苍láng喘着粗气，说，&ldo;我得休息会儿。&rdo;
陆许说：&ldo;血。&rdo;
&ldo;流血了么？&rdo;苍láng掉头四处找避风的山dong，嗅了几下，找到山壁一侧。
陆许伸手在苍láng背上摸了一把，满手的血，顿时紧张起来。
&ldo;不打紧。&rdo;苍láng一边以爪子扒拉山壁上的雪，扒出一个坑，里头恰好是个dongxué。陆许忙跳下来，苍láng又躬身钻了进去，变幻为人。
莫日根一手扶着dong壁直喘气，好半晌才缓过来。
片刻后，山dong中升起了篝火，莫日根脱了上衣，现出虬结有力的背部肌rou。长期弯弓搭箭，令他的肩膀与背脊充满了雄xg的力量感与美感。他咀嚼着gān粮，口渴得狠了，便一口气连吃了不少雪。
他的背上被砍了好几道，却因是苍láng形态受的伤，幸而变为人后伤口不深。
陆许便咀嚼糙药，吐出来后均匀地敷在他的背上。
剩下的糙药，陆许则敷在莫日根的肋下。
&ldo;睡会儿。&rdo;莫日根朝陆许说，&ldo;来得及。&rdo;
陆许打了个呵欠，这一天对他来说，jg神与身体都遭受了qiáng力的冲击，便疲惫不堪地蜷缩在山dong里睡了，然而冬季寒夜越来越冷，陆许睡着时仍不住发抖，片刻后莫日根变成偌大的苍láng，以爪子将陆许捞过来，焐在自己怀里，面朝篝火堆，一人一láng，相依而睡。
深夜里寒风怒号，秦亮家只有一间客房，鸿俊先自躺下，李景珑还在桌前写信，点着油灯。
李景珑少时摹陆机的字帖，一手字写得极其漂亮，连裘永思这等习书出身的弟子亦自叹不如。鸿俊盖着被子，不住抬头张望，问：&ldo;你给谁写信？&rdo;
&ldo;给太子殿下。你困了便先睡。&rdo;李景珑催促道，&ldo;别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