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小姐今日居然魂不守舍,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宋慈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偷偷退下了。
神医谷的几个人,各怀心思,居然这一夜俱是无眠。
等第二日清早,沈芳迷迷糊糊起床,院子里,秦洛的房间空空如也,显然已经离开多时了。
程君楼脸色苍白,昨日秦洛跟他告别,他平静地接受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月还有阴晴圆缺呢,聚散随意,秦洛自有他的前程,程君楼心里已知,经此一别,恐怕此生再难相见了。
可男子汉,分别是常事,他按耐住心中的不舍,还是挥了挥手。
秦洛满脑子都是踌躇满志,他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证明给父皇看,因此他也并未留意到师父眼中的不舍。
“珍重。”是师父给他离别时的一句话。
秦洛本来想去找沈芳告别,可时间紧迫,他看到她之前离开时,阴沉的脸色。于是,他敲门的手举起来,还是落了下来。
而屋内的沈芳,看着他在月色下投影,心中难受,也并未出声,只听到脚步离去,和院外的马蹄噔噔。
沈芳早起做好早饭,送到师父房间,她几乎是一宿没睡好,精神有点萎靡。
等到端饭的时候,才发觉,早已经习惯给秦洛带份了。
可惜,人家不稀罕了。
沈芳低头闷声吃着早饭,程君楼看了她一眼,温声劝道:“缘分两字,相逢有时,聚散有时,不必太过在意。”
沈芳闷头扒着饭,一声不吭。
程君楼又把咸鸭蛋拿到身前,敲碎了扒开,把蛋清放到了自己碗中,把蛋黄拨到了沈芳碗中。
“谢谢师傅,还是师傅好。”沈芳情绪这才好些。
程君楼忽然侧头,前言不搭后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沈芳想了想,忽然发觉,只是秦洛离开,自己那么讨厌他,都心里无比难过不舍,师父要是离开了她……
“那我会伤心而亡!”沈芳顽皮说道。
“胡闹!”程君楼难得变了脸色:“这个世界上,女子本就不易,人们对女子过多苛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女子三宫六院便是淫、荡。女子本来就生存艰难,所以我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何种困难,都不要妄自菲薄,都要先对自己好。男人可以不爱你,你自己要爱惜你自己……”
沈芳讷讷称是,心里却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师父会忽然跟她说这些有得没得。
“可是师父,徒儿也是人,人总有心,总是会有伤心的时候。爱自己,我能做到,但是不让自己伤心,徒儿应该如何做呢?”
都想做无欲无求的石头,如果有得选,谁都想刀枪不入,可谁又能真得刀枪不入呢?
程君楼忽然叹息了下,闷头吃饭,不再多说,过了一会儿,居然安抚性地伸手摸了摸沈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