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栀子花的香气愈发浓郁,可惜明远浸在其中已久,早已闻不见。
明远只看见星临像是纠结,他四处看了几眼,才轻声对他道:“我留在那人身边,确实是有苦衷……可这里草木深重,也怕隔墙有耳,不如寻个隐秘地方,明老板再细细说与我听。”
这正正合了明远的意。
他心道这小子果然涉世未深耳根子软,想着赶紧带他到一处无人之地,就算最后撺掇失败,将人打晕也可带回细细拷问,实在不行就地格杀也不会有人发觉,便连声答应。
后院一条昏暗无人的狭巷,明远带着星临穿梭其中,充斥人声的酒席被两人遥遥甩在身后。
两人身体两侧一边是墙壁冰冷,另一边是一排列布紧密的低矮平房,是酒楼后厨的功用,柴芯将熄的伙房和杂物堆积的空屋在夜中相依。
明远钳住星临的手臂,用的是担心星临反悔的力度,近乎是拖拽着人向前。
他惊觉这少年看起来身形单薄,却意外地非常沉重,这才入了窄巷不过一小段路,他便已然有了力竭的感觉。
星临缀在明远后面,也是气喘吁吁,“明老板知道这么多事,我确实……确实佩服,我也有个秘密想说与你听。”
明远飞速地左右看,此处仍有被人发现的可能,这少年此刻说出这种话,说不定是心生悔意,想要转移注意。
于是他手上力道不松反紧,回头对星临说道:“还没到地方,到地方再讲。”
星临却很执拗,“这里就行,这里甚好!”
明远看向前方,厉声道:“不行!”
星临忽然停住,“我说,就在这里。”
明远倏地感到腕际一阵剧痛,他被迫地立刻停下前行的步子。
他回过头,看见星临一脸恳求,“那个秘密必须要在这里说,才最合适。”
满目柔软的诚挚歉意,额上覆一层冷汗,星临抬眸看着明远的模样,在月光中显得脆弱淋漓。
可他手上的力度却毫不留情,明远的手腕被强掰着,不得不向一侧弯腰,一阵痛意窜得他霎时满头大汗,形容好不狼狈,星临力气之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月藏进浓厚的云层,窄巷中又阴暗几分。
明远头晕目眩之下,怒视也混乱,“什么秘密?”
下一刻,星临手上力度陡然减轻,明远被剧痛攫住的神智与五感,漏沙一般丝丝回归——
——在这幽静的巷道里,栀子花香已经不再占据他的鼻腔,嗅觉终于腾出一点地方,让明远嗅到了空气中那丝蛰伏已久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