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像是在审视,“没有那么好的事,骗了人,就别想全身而退。”手指抽出时,津液湿着指骨,银丝一闪即断,“总要留下点东西。”
“可以,”星临半阖着眼,消减一半的视线里,有刺激出的泪意,“想留下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对你一向如此,不是吗?”
他眼里盈着一汪以假乱真的深情,坦诚地表演爱你,不能说他又在欺骗,可再往更深处捞取,是一片迷失了的茫然。
从冰窟中坠入冰窟更深处,云灼周身是阴冷的麻木,捂不热怀中躯体。
他笑了一声,“什么都可以吗。”
他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
云灼刻在基因里的易怒,时常会被催化成暴戾,全都蛰伏在他秀致面容之中,被锁进这具翩翩躯壳里,克制成性,从来只会在房间角落的明镜中,偶尔窥见自己阴沉的眉眼。
而此时,那面明镜早已倒地,奔腾过后的冷水在镜面上覆得一片安静,朱砂落于其上,重获鲜红生命,水中溶解得丝丝缕缕。
借着皎白月光一看,如同一汪殷红鲜血,悄声蔓延,触目惊心。
星临说什么都可以,所以他把他的心上人摁进了血里。
蝴蝶骨嶙峋,抵住冰凉镜面,仅有一层衣服相隔,却也被浸透,星临湿淋淋的,仰着头和云灼接吻,面上神情似痛非痛。
他的发带被云灼扯散了,长发散开,几缕湿发贴在他的侧颊与脖颈上,月色下皮肤白到透明,抬眼时脆弱得惊人。
炙热鼻息交换间,朱砂在激荡的水中稀释得飞快,白衣染上了几点几滴,红得怵目,黑衣浸湿,却寻不到一丝半缕的红色痕迹。
星临侧过头,闪躲着去汲取一口呼吸,几点鲜红趁机溅落在他面上。
几点溅在下颚,一滴落在唇角。
云灼钳住他的下巴,去尝星临唇边的那点朱砂。那是毒性物质,喉头滚动之间,吞咽的是心甘情愿。
朱砂若是入药,能为那些心烦与目晕的可怜人带去几分缓解。此刻的毒素,滚烫到绝无仅有,那些因患得患失的惊悸与隐秘的躁动,尽数被麻痹成沉溺。
朱砂若能入药,能养人精神,安人魂魄,可长期服用则毒入肺腑不可救。
作者有话说:
急!还没捡到琥珀。其实天亮的时候就会捡到琥珀,但这夜貌似会发生重要事情,以至于我头秃了还没天亮(?????)
第84章镜花
鲜红一点朱砂,交换起来,颜色被稀释到浅淡。
那毒素尝起来没有味道,辗转在人与机器之间,转眼就变成一抹发热的红,温度不断攀升,烫得燃烧起来。云归花田一吻,那时云灼的索取无度便已初见端倪,此刻他更是变本加厉。
星临仰着面,一呼一吸中如同在失重下坠,几乎要坠入那虚幻的镜中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