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应该非常喜欢这里。
程真心眼珠一转,游到沈昼身边,故意用后背对着他:“后背好痛,你帮我揉揉呗。”
“哪里痛?”
程真心指指背心的位置:“这里。”
沈昼手掌便摁上那里。
可揉了几下,程真心又说:“不对,不是,往下点。”
沈昼手掌往下滑:“这儿?”
“也不对。”
沈昼再往下滑:“这儿?”
“还不对,继续。”
于是在程真心的指挥下,沈昼手掌一路下滑,一直滑到腰窝——纹身的地方才停止。
“对,就是这儿,”程真心说,“是不是刚才被你摁坏了?”
“坏不了,”沈昼语气平静,“刚才我没用力。”
“那可能坐姿不对累着了,你帮我揉揉。”
“程真心,”沈昼却道,“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吧
这大概是结婚以来沈昼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五个石头一样的字,一块接一块重重砸到了程真心身上。
程真心被砸蒙了——所以说,沈昼什么都知道是吗?
知道房间里他在索吻,知道更衣室里他在求欢,知道温泉里他在故意勾引。
沈昼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给他回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
可他哪做错了呢。
沈昼凭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对他?
怒火“轰”地冲上脑子,程真心一刻都不想多待,撑着池沿跳出温泉,披上浴袍直接离开。
盛怒之下,他已经完全忘了方向,盯着前方横冲直撞,撞倒了一扇屏风,撞坏了两盏装饰用的花灯,竹条毫不留情抽过小腿,留下几道可怖的於痕。
但他完全不觉得疼。
因为腔子里有个地方更疼。
疼的他恨不得扯出来,剖开给所有人看,那里面究竟承载着多少委屈与不平。
再往前没有路了,程真心看都没看,径直往左边拐去。
穿过一条弯弯的小径,里面是座仿古园林。雕栏玉砌、碧瓦朱檐,连栏杆都被漆成了赤豆色。檐角挂的铜铃随风“叮当”、“叮当”的响,像极了讽刺的嘲笑声。
程真心怒火更甚,冲向墙边,想把闹耳朵的铃铛摘下来狠狠踩碎。
结果刚过去,手腕猛地被另一个人拉住:“程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