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中秋节的时候,程大有会带程雾宜拜月娘。
而今,又是月圆了。
小雨弥漫,起了很浓的雾。
程雾宜随手换了件衣服,撑了伞走出去,踮起脚将窗户关紧。
其他房间也睡有客人,程雾宜于是也检查了下他们的窗户。
隔壁蒋平章家还亮着灯,怕到了深夜雨势变大,程雾宜走出院子,打算提醒一下他们。
老式木筏被抽开,发出吱呀的响声。
铁门轻轻转动,轴承有些生锈了,发出类似用指甲划黑板的刺耳响声。
祖屋对面的矮墙上,一盏路灯茕茕独立着。昏黄灯光照射下,雨丝透亮。夏夜的雨里,蛾虫喜光,就和那雨丝一起飞舞。
程雾宜扶着潮湿的铁门,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不是正式场合,男人换下了西装,连表也摘了下来。
他穿一件灰色的纯棉短袖,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和白天那位矜贵清冷的男人截然不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雨不算大,在男人短袖上留下密密的深灰色细点。
没了手表的遮挡,他右手腕处的风筝纹身就更加明显。男人皮肤如冷玉一般的白,黑色纹身在这个雨夜里,显得更加冰冷。
景峥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根烟,神色复杂地盯着女人,未几,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两人隔着条泥泞的马路,就这么对视着。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更没想到遇到的会是这样的他,程雾宜怔忪了一阵。
“降温了,穿这么少不冷吗?”
烟雾和雨雾缭绕中,他开口叫她。
女人撑着伞,转身就往隔壁走。
景峥灭了烟,扶正自己的鸭舌帽,跟着她走进蒋平章家的院子里。
蒋平章家的房子窗户要高得多,程雾宜不算矮,但还是踮着脚也够不到。
她收了伞,吃力地扶着窗棂,尽力想要抓住窗户中间的把手,一个没站稳,失去平衡差点崴了一跤。
“当心。”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他的手就这么和她的小肘接触。
男人掌心有很明显的烟茧,摩擦着程雾宜娇嫩的皮肤,激得她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景峥很有分寸,扶好程雾宜后就很自觉地放开她。
程雾宜咬着唇,朝还亮着灯的房间走去,想找人来帮她。
平章最好,阿晟也行。
反正,不能是他。
男人却像是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一样,在她身后开口道:“那是我房间,其他人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