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娱传媒顶层办公室。
林助理双手摊开一份文件，正在给封衍汇报《丧尸行》临时换角的风险。封衍撑着下颌，纤长繁密的黑睫低垂。
他似乎什么也没想，沉寂枯坐。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林助理停下汇报，诧异地看过去。
叶明月狼狈地挣脱秘书的阻拦。她冲进来，晃悠几下，站稳身体，骄矜地抚平衣裙褶皱。
“封总……”秘书欲言又止。
封衍没出声，不在意地摆摆手。
林秘书会意，带着秘书出去，体贴地将门关上，隔绝一切的探询视线。
封衍漫不经心地往后一靠，上下扫视一圈，语意尽是寡凉：“什么事？”
“衍哥，你再帮帮我，好不好？”叶明月向来高高在上的神情，头一次染上憔悴脆弱的神色，她做梦都没想到，封衍会为了叶陶陶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她打入地狱。
明明在一年前，在他们还没离婚前，一切都在原定的轨道上稳定推进。
封衍双手一摊，状若无辜：“这是公司的决定。”
什么狗屁公司的决定！互娱传媒怎么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叶明月恼怒地抬头。
眼前的男人气质寒松冷淡，冷白皮肤，像是常年见不着阳光，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也能瞧见。他剑眉高挑，肆意延伸向鬓发，此时窗外有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来，茶色眸色更显浅淡，所有的情绪都完美的掩藏，恍若一个浊世公子。
偏偏这副美好皮囊下藏着阴狠的灵魂。
叶明月咬咬牙，豁出去一般说道：“我想起了那人的全部的事情，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是了，外人都说封衍待她如掌中珠宝，生怕碰了碎了，可只有她才知道，她每天都在走一条没有保证的钢索。封衍给予她一切的容忍，只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一个人的消息。
从她记事起，叶家的生活逐渐宽裕，叶弘和付如意待她像是女儿，倒不如说是一个可以锦上添花的炫耀品。他们希冀她能在这个圈子脱颖而出，连带他们也能走入上流圈。只要她有任何做不好的地方，他们都会拿她与走失的叶陶陶相比。她真的害怕极了，害怕被抛弃，害怕叶陶陶回来。
从此，叶陶陶成了她的梦魇。好在，叶弘和付如意也没有想找人的心思。
这种忐忑的日子，从叶小叔给了年幼的封衍一幅画结束。画上是一个吹蒲公英的小女孩，后来不知为何丢失，直到小叔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一副少女的画像，是小女孩长大的模样。
尽管只有不甚清晰的侧脸，她却也凭借这幅画得到了封衍的青睐。叶小叔因病去世后，只有她知道少女在哪里。于是她和封衍做了交易，谎称自己忘记少女的位置，在她想起来前，封衍要满足她一切的要求。那时封衍也如这般冷淡，看不出在想什么，到底还是应了她。
她如愿成为安城所有女人最羡慕的人，甚至都忘了脚踩在地上是什么滋味，也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在哪里！”叶明月急切道。
“我说了——”封衍手指轻轻一动，桌上的多米诺骨牌应声而倒，“噼里啪啦”压倒最后一个。他神色很平静，眼里带了点怜悯。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
“结束？为了叶陶陶？”叶明月疯了一样，上前一把将骨牌扫落，她挑衅地看向封衍：“不做情圣了？人人都说，叶陶陶是我替身，可我看她分明是那个虚幻的女人的替身！我眼角可没有泪痣！”
叶明月指腹狠狠擦拭眼角，明显的泪痣逐渐虚化，直至一无所有。
“封衍，你可真够可怜的，爱来爱去，最后爱的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怎么？现在不继续为个影子发疯？把人当替身，还替出真感情了？”
“要是叶陶陶知道这一切，你猜她会怎么……”
叶明月脖颈被猝不及防地掐住，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封的模样近在咫尺，他一贯冷淡的神情染上阴冷狰狞。她扒拉上他的手，想要拉开，却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封衍欺近她的耳边，轻轻一笑：“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