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封衍居高临下地矍着她，茶色的眸色阴沉可怖，她都能听见头顶的那只手骨节“咔嚓”响声。
陶陶毫不畏怯地回视。
两人陷入一种无法抚平，只能以互相伤害来达到某种平静的怪圈。
到底是封衍败下阵来，他嘴唇阖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落拓地走远。
《缉毒精英》拍摄异常顺利，导演非常擅于□□演员。因为陶陶常年演话剧，难免会有动作大开大合的习惯，导演也耐心地磨戏，她倒是成长不少。
然姐这个角色她饰演得越发得心应手，偏偏每次上戏下戏都会见到封衍。
他站在不显眼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每天都会呆到下戏才离开，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她，晦暗发涩的目光总让她升起一股毛骨悚然。
像是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从骨子里升起战栗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安野和沈赴来探班。
安野一到宾馆，行李都还没放下，便绕着陶陶转了一圈，发现她的状态维持尚好，才松了口气。
她拿出一个小行李箱，对小米道：“小米，这里面是陶陶的一些代言产品，你布置一下，直播的时候要能露出。”
安野与小米在商量晚上的直播事项，沈赴放好行李后，也挤到陶陶的房间，他抱着一个大箱子，期期艾艾地凑过来。
“陶陶姐，这是我准备的一些生活用品，用完了，你可以跟我说，我再邮寄过来。”
“某人准备倒是挺齐全哦~”安野闻言，挑高眉尾，调笑道。
沈赴闹了个大红脸，他抱着箱子站在原地，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陶陶睨了安野一眼，伸手想要接过箱子，没想到沈赴体贴地避开她的手，稳稳地放进了厨房，边解释边往外走：“里面是养生壶之类的，平时可以叫小米姐给你炖点补身体的东西。”
“如果不会用，可以发微信问我，说明书我，我忘在了宿舍。”说到最后一点时，沈赴明显有些心虚，他侧过头，不敢看陶陶清澈的眼眸。
安野眯眼看了他一眼，陶陶一无所觉，她安静地来到镜子前做妆发。
沈赴松了口气地矮下肩膀，心里掠过怅然。
直播内容很简单，偏向个人直播，主要是宣传《知秋》以及陪粉丝过一个七夕节。
陶陶和沈赴并排坐在镜头前面，挨得很近，近到沈赴能闻到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他愣愣地呆在原地，被cue到的时候，才会磕巴地回上两句。
毕竟是陶陶的粉丝，问题是关于她的个人发展等等，很容易回答。安野在镜头外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点点头，素雅的面容挂上温和的笑意：“直播只剩下二十分钟，还有问题的话，可以留到下次直播。现在我和沈赴要合做一盒手工巧克力，做好后可以抽奖送给你们呀。”
甜软的嗓音瞬间让留言的速度更快，陶陶笑意更深，她和沈赴来到料理台。本以为沈赴不过是做个样子，岂料真正做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仿佛私底下为了这天，练习许久。
两人等巧克力冷却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向包装纸，指尖在空中相碰，微妙的心悸，她下意识收回了手，温声道：“你包装吧。”
女人淡而处之，眉眼无波，权当一个意外。
沈赴瞬间沮丧下来，机械地包装，像一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大狗勾。
这一幕正好落入封衍眼中，他与安礼正在隔壁看直播，都是男人，他们怎么不知道沈赴打着什么心思。
安礼小心翼翼地瞟一眼封衍，男人的睫毛微垂，黑亮繁密，偶尔能窥见微凉的眸光，却琢磨不到他的情绪，如同冰川积雪，一点一点飘落，直到风雪山崩，不得安宁。
“衍哥？这炒作呢！当不得真！”安礼关掉手机，哈哈大笑，试图缓解这死寂的气氛。
良久，封衍才微勾唇角，侧脸奇妙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冷静。他抛玩手中小巧的打火机，不断掀盖，又关上，火苗在阴暗的房间幽幽照亮男人冷白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