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阳光透过浅色窗帘，落到眼皮上。
封衍长睫微颤，一只覆着轻薄肌肉的手臂，挡在眼前。窗外有风，吹动纱帘，地板上透出浅淡的阳光。
他按着胃部，冷白的肤色透着青色，翻身下床，走到餐厅，隐约听见里面碗筷脆响。他下意识叫道：“陶……”
五叔端着早餐出来，正面撞上封衍。他看见封衍倏地紧紧闭上嘴，脸色有些难看。
“先生？”五叔不明所以。
“没事。”封衍没了兴致，往书房走去。
书房一如既往地色调沉郁，哪怕到了春天，它也冰冷如冬天，而窗台边原本惯常放着一瓶鲜妍的花，现在没了陶陶，只有五叔偶尔进来打扫，他管着别墅的一应事务，难免疏忽。
瓶子里的花束已经枯萎。
封衍盯着花瓶许久，鬼使神差地去花园，摘了以往常见的花束，再回到书房。他对艺术不太擅长，也不懂花艺，只简单地将花枝胡乱地插|入花瓶。
封衍退后一步，目光逐渐变冷。他抿直唇角，粗暴地将花束一把扯下来，“啪”扔进垃圾桶。
他抽出手帕，一点一点将修长的手指擦拭干净，眼眸里是浓郁的黑，他低垂眼睫，遮住眼里的阴戾，手一松，手帕轻飘飘扑在歪折的花枝上。
陶陶回家后，并未多费周折。小米早已将家里整理干净，他们到家后，简单归置些许，便各自休息。次日，安野来接陶陶去见电影《知秋》的导演。她让小米留在家里陪知敏。
“《知秋》还在选角吗？”陶陶疑惑道，她坐上副驾驶，绑上安全带。
“嗯。”安野撩起眼皮，懒洋洋应声，“虽然许导是电影摄影转行做导演，但他对演员宁缺毋滥，找了许久也没确定合适的女主角。我向他推荐过你，他知道你获得寒松奖后，刚好听说你回国，就托我安排见一面。”
“这部是个小成本电影，你能拿到的片酬不多，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许导是圈内大导的弟弟，成片后，宣传不愁。对你来说，比起急于变现，我更想你打出知名度。”安野说到工作，神色也正经起来，她将利弊一一掰碎说开。
“不过你放心，后面你的商务资源会跟上，弥补这部电影的片酬过少的问题。”
陶陶有些哭笑不得，她想要赚钱，也并非是个短视的人。她早已看过《知秋》的原著小说，是个好本子。如果今天见完导演，合适的话，她也想出演。
“我不想做明星，我想做演员。”陶陶认真道。
安野手搭在方向盘上，诧异地挑了挑眉。她本以为陶陶经历变故，会急于通过地位的上升来证明自己，想不到倒是个头脑清醒的。
亏得离开了封衍那个装模作样的，没得白白糟践自己。
“对了，狗仔拍到了你和封衍在机场的照片，上了热搜。”安野状似无意地说，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是吗？”陶陶弯了弯唇，手稳稳放在膝盖上，没有打开手机查看的意思。
安野悬着的心放下去，不过放任热搜也不是个事，她道：“依照封衍的习惯，应该很快会撤掉。”以前不是没有女星贴上去，却都被很快撤下，只有叶明月是例外。
见陶陶对封衍真的没了心思，安野就着后面的工作安排讨论起来。
到达酒店时，许导早已在里面等着。他年龄三十左右，是旧时文青常留的长发，面容整洁，眼角下垂，倒是有那股子忧郁文人的气质。
他见到陶陶时，细致的打量，眉眼渐趋舒展。
一看他这样，安野心里定了定。她向许导介绍了陶陶，随后不再多言，反而熟练地与许导掰扯起来，她刻意避开他的哥哥，反而聊起许导以往掌镜的作品。
引得许导侃侃而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他才一拍额头，歉疚地对陶陶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说起电影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哪里，反倒是我从许导这里偷学到许多。以往我专注话剧，倒是对电影少了熟稔。”陶陶起身，为许导添茶，笑得徐风拂月。
许导立时抚掌而笑，连连点头。
场上气氛融洽，安野知晓时机到了，果断问道：“许导，您看《知秋》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