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意心口怦怦直跳。
西州大营外。
深秋日光并不刺眼，一人一马立在大军前方，通体乌黑战马比寻常战马高了半头，在原地不耐烦跺着马蹄，桀骜打着响鼻。战马前方是井然有序涌入西州大营黑甲军。
马背上人身姿颀长，着黑玄铁打造重光甲，肩上凶恶龇牙虎头戾气逼人，能吓得小儿夜夜啼哭，他抬起绑着玄铁护腕手摸了摸坐下战马，方才还躁动马瞬间安静了下来。
秋风咋起时，他头上随意束起发丝散落下来几缕，让那张曾令京中闺秀们魂牵梦萦容颜多了几分不羁。
一名侍卫从远处驾马而来，快到跟前时忙翻身下马，半跪于地道：“主子，京城传来消息，陆学士嫡子被贬西州。”
封朔轻嗤一声，微微偏过头，日光洒在他俊逸侧脸上，眸中却是一片碎雪残冰：“三天前才送姜家嫡女过来当营妓，现在又把陆家嫡子贬过来，小皇帝想做什么？”
敢这么说当今天子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亲卫们不敢回话，心中却清楚，自家主子刚接手西州大营，姜尚书嫡女就惨死军中，这一定会成为日后文臣们口诛笔伐他们主子一大理由。
一行大雁从天际飞过，叫声拖得很长。
封朔拿起挂在马背上大弓，搭起一支黑翎箭拉满了弦，狭长凤目半眯。
“咻！”
利箭脱弦，天上掉下一只大雁，其余大雁则惊慌失措乱叫着飞走。
他把手中弓扔给一旁亲卫，散漫吐出两字：“聒噪。”
亲卫道：“军医昨日才去看过，说是姜家女儿怕是熬不过来了。”
这女人死在自己军营里委实是个麻烦。
封朔眉头拧了拧：“姜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亲卫道：“京中传出消息，说是姜家嫡女暴毙而亡，已经下葬，姜夫人痛失爱女得了疯病，姜家小公子在送胞姐下葬时摔断了腿。”
封朔眼中划过一抹讥讽，看样子姜尚书是没打算认这个女儿了，不过姜夫人母子疯疯、残残，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他轻嗤一声，难得发了回善心：“姜家嫡女下葬时，给她准备一副棺木。”
亲人在世不肯认，死后连副棺木也没有，只能当个孤魂野鬼，身为一个世家女，委实可怜。
被人赏了一口棺材姜言意还跟在人群里当鹌鹑。
小头目已经带着她们七拐八拐走进了一处冒着浓烟营房，营房外空地上堆着数不清瓜果蔬菜，一些没有披甲将士正在手脚麻利洗菜。
小头目进了营房大门，直接吆喝一声：“老李，我给你找了些帮厨过来！”
帮……帮厨？？？
姜言意和一道前来所有姑娘都愣住了，跟着就是狂喜。
比起赏赐给那些军汉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们自然更乐意在火头营帮忙。
只有春香脸色有些尴尬，她之前一口咬定说是要把她们赏给将士，结果是来火头营做事。
小头目吆喝完那一嗓子，就见一个系着粗布半身围裙老兵从营房里边出来，手上还拿着个大汤勺。
“老哥，你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大将军这十万兵马说到就到，我这边把明天食材都拿出来了才够今晚饭，但人手实在是不够。”
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