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真是客气,”她笑起来,微转开头对一直立在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宫女吩咐:“去把明美人请来。”她身后的那个中年宫女点头后很快离去。
“明美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家人了吧,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就让他们见见吧。”太后看向皇帝。
“这种后宫中事,母后只管做主。”皇上淡淡地却恭敬。
“说到这做主的事,哀家倒想起前阵子你让那个桐贵人管宫中月俸的事,怎么好像不了了之了?”
“本来儿子是想让她帮母后分担一点,但想她年轻又没什么经验,不懂宫中的分寸,如果打破了这宫中的平衡,破坏了母后一手建立起来的规度,倒不好了,因此没再继续下去。”
太后笑的好安慰,这个儿子虽然贵为天子,虽然有了一后宫的女子,然而他最尊敬的,放在心里首位的女性依然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好像当年那个聪颖可爱的小男孩从来不曾长大,依然绕在她的脚边。
“怎么这么说呢,哀家毕竟老了,身子和精神也都是一日不如一日,能有个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只要她可靠、聪明,哀家愿意亲自教她,日后也好为皇上分担,让你无后顾之忧。”
“母后的一片心意,儿子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说什么感激,铭记,天下有哪个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
“是,母后说的是。”
“让明丞相他们过来吧”皇帝对黄公公说道,随后转过身,看向众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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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儿一直都在太后的内室。
每逢宫中的盛事,嫔妃们都是被允许与众朝臣同乐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有身份的也会自我约束,就像现在,皇后和大多数嫔妃都待在太后的内会客室,或坐或站。
即使是内室,依然很大,有足够的空间让众人三人一群两人一伙的分散聊天。
“翼儿是谁啊?”有今年刚进宫的一个女子问,从衣饰的级别上可以看出是个采女,刚够上级别出席今天这样的场合。
“嘘……”是李才人,她好像跟谁都能聊的开,“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哦?”那采女配合李才人的神情,也变得神秘兮兮起来,“那他不就是太子了?”
“哪里,”李才人往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是皇后生的,虽然皇后认了他做义子,但要被立为太子不太可能。”
“可是他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吗?”
“是,但好像听说他是一个罪妃生的,好了,你刚进宫,这些事最好不要多打听。”李才人不耐烦地说,话题到底为止,想她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内幕。
那个采女背过身白了白眼,由于身份低微,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然而神情中却颇多对李才人的敢怒不敢言。
罪妃?皇上的第一个儿子?
只不知道那位“翼皇子”今年多大年纪。
惋儿从花架后走出来,有时候不是焦点就有那么个好处,可以听到很多平时听不到的。
看向室中,虽然今天太后的内室中多的是美丽女子,绝色佳丽,然而最让人注目的还是玉妃,虽然她只是冷冷地坐着,拜过寿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她天生丽质,容光照人,再加上今日众人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一付笑脸迎人,只有她,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即使在这样的大日子里也一丝笑容全无。
太冷酷,也太任性了。惋儿看着她,想在她冰冷而骄傲的面容中看到些别的什么,然而她太习惯了这样冰冷的样子,惋儿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直到那双乌黑的眸子微微转过来,直直地对上她的。
冰冷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