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思苦笑一声,端过药来一饮而尽:“此生我最落魄的日子都叫你瞧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来,幸好当初是你。”
温吞的药是真的苦,谢如琢不知从哪摸出来一颗糖塞进了他嘴里,见他眉头终于松开了,才淡笑道:“那是你人生的低谷,又何尝不是我的。”
他与她的人生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在那段时间里,涅槃重生,奇迹般的见证了对方最落魄的、最孤独的一面。
也是彼此最真实的一面,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两人之间割舍不断的联系。
舌尖渐渐漫开一股甜意,像极了坐在眼前的明艳少女。
谢如琢从思绪中跳出来,打趣道:“若不是当时那一时的恻隐之心,普通的平民百姓又如何能与威震四方的西南候同坐一室这样闲聊,随手一救,救了个西南候,这等买卖当真是赚大了。”
“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多赚一些。”贺清思问道。
谢如琢不解:“多赚一些?”
贺清思点点头:“比如说,西南,比如说,充州,比如说,贺清思这个人。”
谢如琢:“”
“即便我救了你,你之前为我做得种种事情,也够还我的救命之恩了,也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贺清思终于找到了她一直这么迟钝的症结所在:“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偿还恩情?”
“不然呢?”
贺清思的眼神有些微妙的不满:“救命之恩虽然难得,却也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
谢如琢感觉自己眼前的贺清思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越来越不一样了。
然而贺清思还没说完:“阿琢,你可有心上人?”
谢如琢的思绪还停留在两人上一个话题里,下意识的摇头。
贺清思换了个姿势,微微向前倾身,逼近她道:“那你觉得我如何?能否有机会成为你的心上人?”
谢如琢脑子又炸成浆糊了。
她怀疑自己第一次听过贺清思的声音开始,就已经患上了这个毛病,一旦他离自己离得很近的时候,思绪就总是混沌不堪,耳边除了他那把清越又低沉的嗓音之外,再无其他。
她结巴道:“我、我也不知道。”
贺清思似乎有些苦恼,又靠近了一些,眼睛微眨,带着些蛊惑:“听说你想找个夫君入赘,我既可以当聘礼也可以当嫁妆,不如考虑一下我?”
谢如琢很震惊自己此时竟然还能准确的捕捉到一个重点:“你都已经是贺家的独苗了,还想着入赘,不怕贺家的列祖列宗骂你不孝?”
贺清思很淡定的反驳:“比起这个,他们应该更担心我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谢如琢由衷开感叹,果真还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充州人民真是又热情又开明,热情得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的气氛其实挺怪异的,两个尚未嫁娶的公子小姐坐在一处,一本正经的讨论彼此的终身大事,怎么看都有些惊世骇俗。
偏偏谢如琢不觉得,贺清思也不觉得。
“你倒也不至于一辈子不会娶妻,不然你舅舅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我舅舅?”贺清思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