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但回,正伏在桌案前,仔细看着摊开的舆图。他旁边的白瓷碗里,汤水已经有了冷意,他却无心吃饺子。
他现在有一个热切的目标,想尽快解决战斗,在阳春三月到来前回到京城。想到心上的姑娘就要及笄了,他就生出无限动力和期盼。
“但大人。”大帐外响起声音。“进来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走了进来,他拱手恭声道:“但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摹仿敬持将军的笔迹,写了一封家信,请您过目。”
此人是但回最信任的副将熊新田。但回细细看信,这些时日他反复研读陈敬的手札,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可以,信里面再放上这个吧。”但回拿出一个备好的红色平安结。
熊新田接过信和平安结。
“大人,不管如何,您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熊新田见水饺但回丝毫未曾动筷,便好心地出言相劝。“您看这都冷了,我再去给您重新端一碗。”
“不必了,就把我这碗拿去热下吧。”
“是。”
刚刚那封信是寄给陈敬的妹妹陈冰玉的,过年过节,没见着回信她肯定忧心忡忡,这封信能够姑且回应她的惦念。
陈敬身体体征日趋向好,已有了苏醒的迹象,不管怎样,有一条命在,总有希望。
陈冰玉在离京之前,将将军府的下人遣了不少,留下一些还算可靠忠心的,够府里差用就行。
大年三十,将军府的小厮丫鬟们和往年一样,玩着烟花炮仗。放眼京城,他们算是很闲适的下人了,没有咄咄逼人、颐指气使的主子,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就成。
不过,他们也又倍感压力的时候。
自从他们知道府里的大小姐嫁与的对象是小王爷宁聿,也就是那个总是来府里的郁公子居然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的时候,整个府里都震惊了。
不少人都在回想自己有没有怠慢过郁公
子。想想对“郁公子”一直恭敬恭敬的,才放下心来。
虽说京城权贵之家能见到皇亲国戚的不少,可他们一直见到的,是皇族本族啊!
最怕的是那位四皇子殿下,每次带一帮人来,挨个挨个问,哎,怎么像审问犯人一样。
这不,大年三十,公主来了,她后面是只在大婚那日来过的二皇子,他们后面又跟着一帮人,不会大年三十要“拷问”他们吧?天老爷啊!
“你们接着玩吧,无需帮忙。”
大家听到温和可亲的公主殿下如此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后面的二殿下,二殿下没有说话,也没看他们,径直跟着公主殿下走了。
“那我们就接着玩吧。”一个将军府的小厮大着胆子说道。
“好。”
“好,我们继续。”
有人率先开了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噼里啪啦的炮竹烟花声又响起。
宁景秀他们先来到陈敬的院子。
虽然无人住,但是院子非常整洁明净,地面上连半片枯叶子都没有,可见,将军府的下人们还是尽心的。
喜灯已经置好,在房前屋后都挂上
了。陈敬房间里门的这一盏,陈冰玉希望她最信任的宁景秀帮她挂上,代表了盼着陈敬平安归来的寄望。
“齐安,我来吧。”宁时拿起喜灯。
宁景秀和陈敬是无亲缘的异性人,宁时觉得他来挂这个喜灯更为适当,他好歹也是朝堂一员,于公,他希望陈敬杀敌凯旋,于私,他也陈敬这样的国之肱骨能够平安归来。
“陈将军,愿早日康健。”宁时将喜灯挂在檐下,心中默道。
陈冰玉院里的喜灯挂完了,里屋的一盏是宁景秀亲自挂上去的。
宁时走着,发现宁景秀没跟上,转过头,她正驻足看漫天烟花。
宁时返身走了过去,在宁景秀身旁站立。
“二皇兄,去年大年三十我也是在这院子里过的,一晃一年就过去了,真快啊!”看着烟火明灭,宁景秀不禁感慨。
宁时看着宁景秀恬美的侧颜,心道,齐安,可我却总觉得时日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