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宜的眼神不自然地挪开。
等待上菜的间隙,黄钦又拿起程雾宜那本《梦的解析》翻起来,随便翻到一页,大声装模作样读起来:
“梦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而是潜意识的情。欲伪装的满足。”
“……”
然后问道:“阿雾,你昨天做了什么梦?”
程雾宜有点无语:“都说了我不是因为做梦才看的这书。”
“那是为了什么?”
“……”
自从上次在文化宫医务室发现景峥的异常之后,程雾宜找了位认识的心理学学长,学长给她推荐的心理学入门书籍,就是这本《梦的解析》。
程雾宜没回答,只夹了张书签,将书本收进了书包里。
黄钦觉得没趣,扭头又问向于佳怡:“佳怡,你上次做的梦是什么?”
于佳怡捏着筷子:“我每次都是睡醒就不记得了。”
“那你呢,景峥?”
景峥本来还在看菜单,听到后,只说:“我不怎么做梦。”
黄钦:“那不可能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梦吧,印象最深的梦是什么?不会连春梦也没做过吧?”
景峥回忆起去岁冬天时做过的那个旖旎梦境,表情突然急剧变化起来。
男生连喝水也不自然了,咳嗽着只叫黄钦滚。
程雾宜不太能吃辣,一顿饭吃下来面红耳赤的。
还在吃着,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来,是袁豪。
“小雾宜,我刚好出车到南淞来,现在就在南大附近转悠,你现在在哪儿呢?”
程雾宜握着电话,正要说话,转盘这时转过来一盘刚上来的毛血旺。滚烫的热油逼发出新鲜辣椒的香气,溢满了房间。
程雾宜被这香味呛得咳嗽了好一会儿。
电话那头,袁豪担忧的声音传过来:“小雾宜怎么了?感冒了?”
“不是袁叔,只是被呛了一下。”程雾宜连忙说,“我爸爸没来吗?”
“你爸爸这次没跟车,在云嘉整理门面。我们准备以后一起出车的时候找个短工临时帮我们照顾快递店面,或者干脆就盘出去。”
既然父亲没来,程雾宜见面的兴致不高,正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袁豪又说:“但是你爸爸托我给你带了东西。”
程雾宜于是点头,问了袁豪的具体方位,拿了外套就准备出门。
“去哪儿?”
圆桌那头,景峥的声音响起。
于佳怡看了看表,也说:“就是啊阿雾,这菜还没上齐呢,还剩个汤呢。”
“一个亲戚来了。我去接一下,不会很久。”程雾宜说着,离开了包厢。
十二月的南淞,比云嘉要冷得冷得多。
程雾宜裹紧自己身上的大衣,又将围巾系好,在南大北门外一个临时停车位上,找到了袁豪的大货车。
像袁豪这种长途货车司机,吃住都在车上。听到有人敲门,袁豪一下子从驾驶座上坐起来,脚也从方向盘上搁下来。
看见程雾宜,袁豪嘴角咧起来,开了车门跳下来。
“小雾宜,半年不见更漂亮了。”
程雾宜站在离袁豪半米的距离外,礼貌地跟他问了好,然后问父亲给她带的东西在哪里。
一阵寒风吹来,袁豪陡然抖了一下,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南淞这冬天真他妈冷。”
然后作势就要牵程雾宜的手:“小雾宜,你摸摸看叔叔的手,都生冻疮了。”